“年初时我曾经亲眼见过一次,那时禁卫军团被调往东部镇压一群‘旧传统者’的暴动,三千名线列步兵迎战装备精良的一千骠骑兵,仅付出了不到一百名精灵的伤亡就大获全胜;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自言自语的小莱昂猛地回头,困惑的看向安森:“难道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禁卫军团的实力就下滑的那么严重?” “恰恰相反。” 安森望着远处要塞下满是硝烟的战场:“我虽然没有见过年初时的禁卫军团什么模样,但眼前的他们无论从任何方面评价,训练和素养都不比帝国的正规军逊色。”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毫无准备,而且犯了很多军队都会犯的错误——以为只有眼前的才是敌人。”安森叹了口气: “路易·贝尔纳,他能看见的只有一支装备精良但兵力远少于他的军队,一座坚固但充满了破绽的要塞,一片很难让他的四万大军彻底展开的战场…因此他所有的准备,都仅仅是为了要塞中的敌人准备的。” “在他的眼里,这片战场大概就是一张棋盘,周围还有一片‘看不见的’墙,只要攻下要塞就算是胜利,这就是他思考问题的极限;他…或者说他们看不见战场之外的战场,全部的计划都是围绕着‘鹰角城守军’这一个变数准备的。” “因此,只要出现超出他们预料的变化,出现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敌人,原本战无不胜的军队,就能被摧枯拉朽一般毁灭——因为没有准备,所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南部军团副司令官,安森·无所不知·巴赫如此总结道。 小莱昂连连点头,手中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笔在记事本上疯狂记录着:“而这一切您都想到的对吧,安森表兄?” 轻轻抿起嘴角,安森满不在乎的一笑: “那当然,我的计划是完美的——不论发生多少变化,永远都有两手准备,这才是一个合格军官应有的素质。” 旁边的卡尔·贝恩紧抿着最不说话,默默的将头扭向一旁。 也不知道是哪个“无所不知”的家伙,就在十分钟前还在催着自己让部队和图恩军保持距离,随时准备跑路;直到看见骑兵们冲垮了精灵防线才洋洋得意的冒出来,说什么“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十四点二十分,结束了夹道之战的图恩骑兵们,在遭到了驻守鹰角城防线右翼炮垒的伊瑟尔精灵军抵抗后立刻停止了追击,纷纷掉转方向,继续冲杀那些还在战场上四散逃窜的溃兵。 与此同时,已经占领了夹道阵地的图恩大军继续挺进,四千人的先头部队直接向正在进攻鹰角城南城墙的伊瑟尔精灵发起背冲,和被留下原地驻守的三千部队展开激战。 剩余的部队在埃纳雷斯亲自指挥下一分为二,近一万人的大军成纵队继续向要塞南城墙挺进,剩下的部队调转方向,围攻几小时前才被伊瑟尔军攻破的右翼阵地炮垒。 就算路易·贝尔纳再怎么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深信不疑,他也清楚这个炮垒控制的位置有多重要,不仅派驻近两千的兵力,还特地拨了三门步兵炮协防以防万一。 负责守卫这里的正是之前擅自撤退结果被扒了兵权,眼下正急需戴罪立功,高贵的“纯血”精灵贵族阿尔达伯特。 “骄傲的伊瑟尔精灵们——为了陛下,为了秩序之环,准备迎战!迎战!” 望着漫山遍野的溃兵和紧随其后的至少五千图恩大军,面色惨白的阿尔达伯特声嘶力竭的嚎叫着,用声音掩盖已经濒临崩溃的心情。 稀疏的炮弹落在图恩士兵们的阵列中,在经受了两轮伤亡微乎其微的炮击,距离炮垒还有近两百米距离时,急不可耐的埃纳雷斯直接下达了冲锋命令。 顶着伊瑟尔精灵们那为了活命而战斗力爆发,一分钟射击四次的高强度射击,嘶声呐喊的图恩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狂奔着冲过了两军之间的空隙,穿过了在伊瑟尔精灵自己的炮火中早已被摧毁的栅栏和胸墙,一枪未发就和阵地内单薄的线列撞在了一起。 尽管这些伊瑟尔精灵战斗的很勇敢,但一个几乎被彻底摧毁的炮垒并不足以弥补两倍的兵力差距,战斗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不存在悬念可言;尤其是在一方还拥有高机动的骑兵,另一方几乎刚开战三分之二的阵地就被彻底占领…… 当五千图恩军彻底投入战场后,坚守炮垒的伊瑟尔精灵们就已经基本失去战斗能力,纯粹依靠对被俘后下场的恐惧在负隅顽抗。 既然图恩人现在投靠了克洛维,为了向盟友表忠心,绝不可能对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对此心知肚明的阿尔达伯特尽管恐惧,但依然坚持作战,宁可战死也没有半点投降的想法。 十四点四十五分,外围防线崩塌,伊瑟尔精灵军撤入炮垒,以一门六磅步兵炮为核心组成空心方阵。 十四点五十五分,炮垒被攻破,伊瑟尔精灵军打光了最后的弹药,双方进入白刃战阶段。 十五点十分,一队从东线战场赶来支援的伊瑟尔精灵军遭到图恩胸甲骑兵的截击;六百名伊瑟尔精灵被迫原地防守,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以图恩骑兵遭到炮火袭击后撤退宣告结束。 十五点二十五分,伊瑟尔精灵军阵亡过半,图恩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躲在角落里,被铅弹打断一条腿的阿尔达伯特拖着不断流血的身体爬到墙角,点燃了弹药箱…… “轰——!!!!” 随着短暂的爆炸声和冲天而起的黑烟,右翼阵地炮垒正式宣告陷落。 鹰角城之战,进入到第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