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如果在一年…不,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自己,克洛德·弗朗索瓦在你入侵图恩之后非但不会怪罪,还会慷慨大方的原谅你,甚至答应既往不咎,拉迦尔公爵是打死都不信的。 而现在,克洛德·弗朗索瓦的邀请函就摆在自己面前,上面还有他本人的印章和签名。 拉迦尔公爵犹豫再三,最终的选择是不去。 除了想象不出来图恩大公和自己握手言和的画面,他更担心自己一到就会被抓起来,被迫放弃已经吃到嘴里的地盘和人口。 等等,嗯,再等等。 伊瑟尔精灵的禁卫军团有四万大军,克洛维的先锋部队加上图恩也差不多将近四万,八万大军围绕着鹰角城展开惨烈的攻防战…怎么推演,这场战役没有一两个月也打不完。 既然如此,帕亚公国也没必要那么快就选边站,不妨就和图恩大公国维持住眼下的对峙局面好了。 如果伊瑟尔精灵取得胜利,那么当然万事大吉,帕亚公国趁势围攻白塔城,进逼金石城,逼迫“瀚土的叛徒”弗朗索瓦家族割地赔款; 如果赢的是克洛维…呃…那不妨就假意投降,傍克洛维人的大腿;反正大家都是叛徒加走狗了,他弗朗索瓦家族难道还能比自己高一头? 拉迦尔公爵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现在甚至有些期待赢得鹰角城之战的是克洛维王国——伊瑟尔精灵和七城同盟实在是太近了,根本就是在眼皮子底下,无时无刻不要提防他们的殖民和渗透。 而克洛维就不一样了,他们统治的核心区域更靠近北方,七城同盟离他们太远,直接控制的成本太高;不如扶持一两个盟友,然后定期搜刮和割韭菜更划算。 对七城同盟来说给谁交钱都是交钱,克洛维再差劲也是人类王国,情感上就比和伊瑟尔精灵天然的更加亲近,也更容易接受。 在这种想法下,五月二十八日,拉迦尔公爵停止了对图恩的进一步攻势,向自己的将领下令维持现状;军队继续劫掠图恩边境的村镇,但不再先前推进。 这让帕亚公国的将领和骑士们非常不满,毕竟继续推进的话下一站就是白塔城,那里可比边境富庶多了。 但与之相对的是帕亚公国的盟友们松了口气——哪怕知道眼下的图恩很脆弱,他们也真不想和这个庞然大物正面硬碰硬。 至于边境的士兵们对此表示情绪稳定…荣誉和公国对他们都是狗屁,趁着有机会抢多抢一点是一点,补贴家里留着买地、盖房和结婚才是正经事。 对于这些不知荣耀为何物的贱民,阿雷佐骑士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眼里士兵基本上就是花钱买来的鬣狗,原本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策马立在村子中心广场的公牛旗帜下,阿雷佐骑士饶有兴致的士兵们肆意的烧杀劫掠,就像欣赏自己的猎犬追捕猎物的猎人。 就在这时…… 嗯? 像是幻听一样的阿雷佐骑士,忽然抬头看向身后;绛紫的晚霞下,凉爽舒适的微风拂过大地,在还未被士兵们糟蹋的麦田里卷起柔和的浪花。 望着眼前宜人的风景,骑士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并不是自己幻听了——因为不只是他,几乎所有还在搜刮劫掠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惊愕的将目光投向那波涛滚滚的麦浪。 随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被夕阳涂成金红色的地平线上,突然越出了一个又一个黑影。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倒吸口冷气的骑士眯起了眼睛…因为天色黯淡的缘故,加上对方正好处在背光的方向,他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而那个轮廓怎么看怎么像是…… “骑兵,是骑兵!”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士兵突然间面色苍白,指着黑影袭来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尖叫:“骑兵,图恩人的骑兵杀过来了,足足够好几百个!” “不对,不是图恩人!”另一个视力更好的士兵尖叫道: “是克洛维人——看他们手里的旗子,是克洛维的独角兽!” “克洛维人杀过来了,我们死定了!” “他们都是骑兵,我们逃不掉的!” 恐慌的气氛犹如病毒般,在士兵们之间飞速蔓延开来。 刚刚还耀武扬威,肆意烧杀抢掠的士兵们一个个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人趴在村民的尸体上哭出了声。 “安静,都给我安静!” 阿雷佐骑士愤怒的打断了还在自乱阵脚的士兵们,“鈶鎯!”一声从马鞍上拔出了明晃晃的军刀: “士兵们,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我们现在即将要面对一个十分严峻的两难局面!” “克洛维人来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甚至无法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我们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脚下站着的是瀚土人的土地,我们和图恩人一样,都是高贵的瀚土子民!” 高声呐喊的阿雷佐骑士,将军刀指向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克洛维骑兵: “对图恩人和帕亚人而言,我们之间的战争是兄弟间的内讧,而克洛维人则是卑鄙可耻的入侵者!” “对于怯懦无能的人民,他们面对侵略者时只知道趴在地上哭泣,或者像野兽一样乱哄哄的逃跑;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伟大的帕亚人,伟大的瀚土子民!” “我们…有我们完全不同的应对方式!” 惶恐不安的士兵们纷纷转头,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意气风发,一副准备慷慨就义架势的阿雷佐骑士。 十分钟后,诧异的风暴师骑兵营长一枪未放,就从举白旗的帕亚士兵们手中接管了只剩废墟的村子。 顺便附赠被捆成粽子,打晕过去的阿雷佐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