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的枪声、四下飞溅的流弹和刺刀贯穿躯干的声响,惨烈的白刃战正式上演。 子弹贯穿头颅,刺刀撕裂血肉…毫无秩序的混战中,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的艾登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在白刃战中遭到优势兵力碾压的滋味。 即便他们当中多是精锐的老兵,但在这种混战中再好的技巧,再丰富的经验,也比不上身旁多出两支插上刺刀,随时能开火的步枪。 “二连三连留下,继续清理杂鱼!其他人不要停下来和敌人纠缠,尽快突破防线!” 狂奔的安森竭尽全力的吼道,反手一枪打爆了面前士兵的胸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被枪声和厮杀声覆盖,能送到每个士兵们的耳朵里: “目标已经近在眼前了,决不能放跑了艾登公爵!” “冲冲冲,都给我冲起来!” …………………… “公爵,我们必须撤退了!” 军营帐篷内,玛缇亚斯急切的说道,凝重的脸色中夹杂着一丝慌张。 “撤退?” 坐在椅子上的艾登公爵冷笑着,对精灵使者的提议显得无动于衷: “我一万多人的大军现在还在和克洛维人作战,随时都有可能攻克仓库据点,将对面的风暴师赶尽杀绝…这种时候您让我撤退?无意冒犯,但我真不明白您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安森·巴赫已经杀过来了!”玛缇亚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您留在北城墙的守军只有三百多人——再这么继续等下去,您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座绿茵谷和那一万多人的军队了!” “那又如何?”艾登公爵继续冷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没错,我就在北城墙的只有一支三百多人的卫队,但安森·巴赫他又能带来多少人?四百,五百?想横穿整个绿茵谷跑来偷袭我,他身边又能有多少人?” “可就算再少也足够他冲破防线,然后杀了你!” 惊慌的玛缇亚斯低吼道,同时一脸费解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公爵。 就在几分钟前比自己还紧张的他,此时此刻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坦然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讥讽。 仿佛自己真诚的提议,在他听来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所以说您真是不懂得何为战争啊,玛缇亚斯阁下。” 望着焦躁又一脸费解的精灵使者,艾登公爵缓缓收敛了嘲讽的神情,“耐心”的为对方解释道: “简单来说,现在的我和安森·巴赫,都在进行一场赌博。” “赌博?” 玛缇亚斯一愣,他更不明白了。 “简单的说就是我和他在赌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仓库据点何时会陷落,第二件,就是他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生擒我。”艾登公爵沉声道: “只有同时赌赢两件,才能算是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否则的话就只是一场代价沉重的平局罢了——我这么解释,您听懂了吗?” 玛缇亚斯终于听懂了。 “你是说…安森·巴赫不会杀你?” “他杀死我有什么用?”维克托·艾曼努尔冷冷的反问道: “只有活着的艾登公爵才能让城内一万多人的艾登军团停止进攻,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他费尽周折横穿半个绿茵谷,难道就只是为了自己的战利品中多一个人头吗?” “更何况这里是绿茵谷,不是鹰角城,就算付出巨大代价干掉我外加一万多名艾登士兵,得到最大利益也只会是卡林迪亚人——显然,那绝不会是安森·巴赫想要的。” “一个乖乖低头认错,服从安排的艾登公国,才更符合安森·巴赫与克洛维王国的利益。” 说到这里的艾登公爵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安森·巴赫没死,这一点基本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一个手握重兵,性格谨慎的指挥官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这场绿茵谷争夺战,而且竟然能带着一个满编的步兵团横穿整个北城区,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眼皮底下才暴露目标。 安森·巴赫…他一个克洛维人是怎么在这座陌生城市畅行无阻的? 自己的军团内出现了叛徒?本地的卡林迪亚溃兵?亦或者他身边也藏着一位…施法者?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已经压上了全部赌注的自己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艾登军团能尽快攻破仓库据点的防线,这样自己才能稍微扳回一城。 但无论结果如何,这场绿茵谷之战自己都赌输了,剩下的只是输多输少的问题而已。 “当然,硬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办法。”艾登公爵突然开口道: “眼下安森·巴赫应该还在和城墙阵地上的守军交火,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位精灵施法者动手,趁着混战的空隙,将这位南部军团的副司令干掉……” 目光灼灼的公爵意味深长的盯着玛缇亚斯:“反败为胜,也不失完全没有可能。” 精灵使者浑身一颤: “您是说……我?” “当然。”艾登公爵幽幽道: “这个帐篷内除了您,难道还有第二位施法者吗?” 听到这话的玛缇亚斯面颊微微抽了下。 灯火忽闪忽灭的帐篷内,陷入了无言的死寂。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沉默良久的艾登公爵,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还是请您和您的精灵施法者们赶紧撤离吧,虽然绿茵谷只有一个小教堂,大概率不会有审判所的人,但安森·巴赫那边说不定会有所察觉,并以此来要挟我们——请不要误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玛缇亚斯只得微微颔首。 虽然公爵的语气并不算客气,但说的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