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伙子们,干活了!” “全体就位——按列射击准备!” 成排成排的线列步兵从堑壕里站起身,手肘挨着手肘保持着较为紧密的整齐三排线列横队,将已经装填过弹药的细长枪管探出阵地。 “八十公尺——开火!” 瞬间,大片大片的硝烟就笼罩了整个战场;遭到迎头重创的瀚土军团开始失控,士兵们根本没等到长官下令,纷纷停下脚步,自作主张的开枪还击。 后排的军队看见前排开枪,以为是已经交上火了,也纷纷停下脚步,整排整排的瞄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齐射。 “不准开枪!听到没有你们这帮渣滓,我还没下令呢,停!都给我停下来!” 不少“还认几个字”的瀚土贵族军官们,立刻意识到这极很可能是敌人的阴谋,试图打乱他们的节奏,大声呼喊着想要阻止,但一切咒骂和命令都淹没在了齐射的轰鸣和呛人的硝烟当中。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手忙脚乱的士兵们几乎从第一枪就陷入到混乱当中:有的人填弹时忘了装发射药,有的把铅弹弄掉在了地上,有的把通条当子弹硬塞进枪管还忘了拔出来,有的到了举枪的一瞬间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装弹…… 所有之前集训时被要求记住的教条,动作和命令,统统被扔到了脑后;从前排到后排,所有士兵迫不及待的把枪管里的铅弹打出去,然后毫不意外的崩了身前同伴的脑袋。 事实证明,短短一个月的整训和“先进”的装备,并不足以扭转瀚土军团的本质——封建领主私兵。 相较之下,顶住了瀚土军团第一轮齐射的帝国远征军依旧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的向对面倾泻着火力,在荒凉的艾登山地上演了两千人火力强过六千人的荒诞景象。 杂乱的射击下,整整十六个步兵营的瀚土士兵根本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被不断倾泻火力的帝国远征军收割着人头,伤亡数字如同从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样飞速增加。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用不着多久,我们就全都死光了!” “那就进攻吧!别再想着开枪了,用刺刀决胜负!” “可、可陛下那边还没有……” “别管什么陛下了,你是打算做被子弹打死的懦夫,还是刺刀见红的勇士?!” “我……” 扛不住伤亡的瀚土贵族们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直接下达了进攻命令。 伴随着急促的军号声,十六个步兵营的前哨军突然爆发出狂热的咆哮,彻底放弃了已经乱成一团的阵型,端起刺刀扑向还在继续齐射的帝国远征军阵地。 “怎么回事?!” 望着远处突然吹响冲锋号的前哨军,克洛德·弗朗索瓦惊怒的看向埃纳雷斯:“我还没有下令,是谁让他们进攻的?!” “应该是前线部队的军官扛不住伤亡,自作主张……”埃纳雷斯也很吃惊: “要喊停吗?” “喊停,怎么停?!”克洛德·弗朗索瓦咬牙切齿的恨道,随即又叹了口气: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让他们进攻吧,反正……”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克洛德的话——帝国炮兵突然开火,而且这次不是实心弹。 是榴霰弹。 四枚榴霰弹在帝国远征军的阵地前猛地炸开,以爆点为中心向正前方展开四个相互交叉重叠的扇面。 刚刚冲上阵地的瀚土士兵们瞬间被撕扯的支离破碎,血浆和碎骨烂肉被无数细小铅弹裹挟着向周围扩散开来,激起无数的惨叫。 瞬间,密集的队形被撕开一道狰狞无比的豁口,成排成排的士兵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倒下,惨叫。 但帝国炮兵并未就此停止炮击,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调转炮口,瞄准瀚土士兵们慌张间后撤的方向,然后…… “轰——!!!!” 很快,一线部队甚至还没有真正接触到远征军阵地,就已经开始崩溃。 但后排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催促和咒骂声中,依然在继续进攻,不断有被炮火击溃的溃兵和进攻部队厮杀在一起。 “传令——将炮口尽量对准靠后的位置,分割敌人的兵线,打乱他们的攻势!”兴奋的卡斯帕下令道: “小伙子们!别怕浪费弹药;给我打,打光为止!” “遵命——!!!!” 于是刚刚还打算“刺刀见红”的瀚土贵族们绝望的发现,除了恐怖的榴霰弹,他们还得继续面对帝国远征军整排整排的齐射。 平坦的战场中央,这些撤不下来也冲上去的瀚土士兵们,就在炮弹和步枪齐射的轮番洗礼中被不断收割,伤亡更是每分每秒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眺望着远处的战况,克洛德·弗朗索瓦的表情无比平静。 帝国的火力非常凶猛,但还不至于出乎他的预料——在从埃纳雷斯那里了解过鹰角城之战的始末之后,他已经对这种情况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 纯粹靠一腔血勇就能战胜敌人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未来的战场是大炮和骑兵的天下;瀚土想要崛起,仅仅是倚靠克洛维王国的援助还远远不够。 至于对面的两千名帝国士兵…其实真的无所谓,直接吃掉这个诱饵固然好,利用他们消耗一下那帮贵族手里的私兵也很不错,反正这帮混蛋成天就想着谋反。 反正自己这边有四万人,算上荒石堡的后备军团和安森·巴赫就是八万,再加上艾登大公的军队就是十万——甚至如果继续征召,再拉起十万二十万民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瀚土死得起,就算十万大军阵亡过半也不在乎,就是不知道帝国远征军…有没有以命抵命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军号从背后打断了他的思考。 “警戒!” 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