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的烟盒里只剩下一丁点儿碎渣。 “给……” 不再惨叫的传令兵有气无力的举起一个同样干瘪,但还剩下两支香烟的烟盒外加一盒火柴,递到卡尔面前。 “谢了。” 道了声谢的卡尔接过那包烟往嘴里塞一支,划上火,用力抽了口。 “卡尔·贝恩大人……”传令兵有气无力的扭过头,拼命瞪大眼睛: “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叼着烟的卡尔皱起了眉头。 我也想知道还要多久啊! 为什么这帮帝国混蛋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后方还没有援军的消息,为什么安森那个混蛋还不来救人,为什么克洛德这家伙会输的那么惨,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永远都是最倒霉的那个啊! 十一天了,整整十一天了! 帝国远征军…他们没有补给线,没有稳定的后勤来源,只有随军携带的辎重,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最低限度的那种。 卡尔自己对帝国的后勤体系不了解,但按照克洛维军制,一支军队正常行军大致要携带能供应三十天的辎重,如果要加快行军速度,那么可以削减到只有七至十天…如果必须快速推进,则抛弃一切辎重,由士兵各自背负三天分量的补给。 以帝国远征军这种快速机动,化整为零反复在几个地区之间穿插的战斗方式,他几乎可以肯定对面的补给不可能超过七天。 然后…今天是第十一天。 “咳咳咳…呃…这个…快了!快了,真的快了!”弹了弹弹烟灰,被呛到的卡尔有些结结巴巴道。 虽然心里完全没底,但他依然拼命装出自信满满,完全不慌的模样。 “相信我,这种阵仗我见得多了!敌人进攻越猛就越说明他们着急,他们越着急就越说明他们不敢再拖下去了——前天是一天一轮炮击,这两天已经是一天三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急了!对,他们急了!” “而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着急,尽可能的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自己身上,这样才能给援军创造机会,机会你懂吗?你…唉…我问你呢,说活啊,说话,我说你…你……” 不敢置信的卡尔扭过头,看向那双已经灰暗下来的眼珠,看着那眼珠里倒映着的,自己惊恐又慌乱的模样。 看着这个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自己,再看着传令兵那平静的面孔,卡尔·贝恩突然感觉胸口一紧,颤抖的右手连忙死死摁住心脏的位置,仿佛自己被捅了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持续十几分钟,死死捂住胸口的卡尔紧咬着牙关,除了“呼哧呼哧”的喉咙声,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十五分钟后,他大汗淋漓的瘫在传令兵的尸体旁,气喘吁吁的望着外面依然被硝烟和火光笼罩的要塞。 炮声听了。 前一秒喧嚣到连两人面对面大声喊叫,都听不清对方声音的荒石堡,一下子突然变得清冷而又寂静;就连弥补的硝烟,都因为这份寂静变得十分梦幻。 扶着墙壁,卡尔挣扎着站起了身,叼着烟头的他重新冷静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走向被硝烟笼罩的护墙,没有再回头多看传令兵一眼。 “敌军来袭——准备迎战!” “第…五十次!” …………………… “九月十五日,小雨。” “一个风暴师骑兵告诉了我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们已经和前线的安森·巴赫大人彻底失去了联络。” “虽然在战场上和某个军队,甚至是指挥部暂时失去联络是十分常见的情况;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种‘意外’,的确很难令人不会感到失落。” “作为安森·巴赫的书记官,我坚信他现在一定还安然无恙,只是出现了一些意外的突发情况,或者他在执行某个大胆的冒险计划——例如翻越晨曦冰峰或者突袭鹰角隘口。” “自然,我也是这么安慰那些慌乱的风暴师士兵们的;新奇而又大胆的计划是风暴师的特色,不得不体验。” “但作为他的书记官,我深知安森·巴赫其实是一个极其谨慎之人,所谓的‘大胆’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当他拿出一个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方案,并且很自信的称之为‘完美计划’时,那一定是因为局面崩坏到必须冒些风险,才能挽回的地步了。” “即便如此,我依然对安森·巴赫充满信心;当然,有信心是一回事,作为一名合格的书记官,必须自己的主人做好一切万无一失的准备。” “我已经邀请奥古斯特军工厂的代表埃里希阁下今晚共进晚餐,看能不能让下一批军火尽快运抵白塔城——如果要全面退守图恩或者鹰角城,这些武器能否及时支援将非常关键。” “但愿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白费功夫,现在的瀚土…真的经不起更多的噩耗了……” ……………… “你说什么?!” 卡斯帕·赫瑞德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卫兵,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卫兵满头大汗: “路易·贝尔纳大人刚一进营地就立刻把信交给了我,然后他就昏迷过去了——这是他在最后还清醒的状态下告诉我的!” 暴躁老人一把拽住卫兵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到半空:“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军医长那儿!”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挣扎着,两只脚拼命在半空中蹬踩: “军、军医长说…说他至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再加上长时间的奔波,需要很长的时间静养,暂时无法…无法……” “我管他怎么静养!” 卡斯帕一把将卫兵扔在地上:“现在去把他弄醒,立刻!” “不可能!”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