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的卡米尔夫人像是没了提线的木偶,瘫倒在祷告室门外,抽搐的身躯被大门一分为二,暗红色的血浆在断颈前汇聚成不存在的“头颅”,留下长长的阴影。 端着蒸汽喷枪的女孩儿飞身跃起,身后还背着一个造型奇怪的“圆柱形武器”,从一片阴影中闪亮登场。 “安森?!” 猩红的大眼睛瞬间锁定了祭坛前跪倒在地的身影,直接将背后的的“武器”丢了出去,不顾一切的朝他扑来。 “我没事!” 强忍着晕眩感的安森紧咬牙关道,紧跟着耳畔响起的一声惨叫,才发现那个被莉莎丢出来的“武器”其实是费尔·克雷西——整个人被用床单、窗帘、毛毯外加一堆看不出质地的布料,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木乃伊。 显然,莉莎和她亲爱的塔莉娅姐姐学的可不仅仅只有厨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客房里躲好,等我回去汇合么?” 看着莉莎那又焦急又害怕又担心的大眼睛,安森忍不住问道。 “怎么回事…这么无比深奥的问题,我觉得应该由您来告诉我们更合适!” 被捆成粽子费尔·克雷西扬起写满了“我不生气”的脸孔,一脸的风趣又诙谐:“明明自己警告我们要低调,冷静,千万别过分刺激对方,先弄清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为何会出现在离扬帆城这么近的地方…然后反手杀了贝克全家!” 大概是因为莉莎系得太紧了的缘故,阴阳怪气的费尔必须趴在地上,不停地向上翻仰才能正常开口,看起来就像不小心登陆的鱼在拼命避免自己被渴死。 但安森现在没工夫嘲笑,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等等,你们是因为听到外面有战斗的动静,才离开客房冲出来接应我的?” 因为血脉之力的副作用,自己没有了死亡前十五分钟的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也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安森忐忑的看着莉莎,然后从她口中得到了更加毛骨悚然的答案:“不,是露露告诉的莉莎,安森杀死了诺拉。” “露露跑到门外,隔着门告诉的莉莎诺拉被杀死的事情,还要莉莎替自己…哦,是替她感谢安森呢!” 露露?! 她从三楼卧室跑出来了?! 还要感谢自己?! 震惊已经不能形容安森此时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过于紧迫的时间让他忽略了某些东西,某些非常重要的…等等!! 假如贝克一家的存在并不是“露露”的掩护,而是监视,是封印,他们不是“家人”,不是“主仆”,而是狱卒和囚犯的关系;整个聚落其实是用来看守她,以及避免外人接近的监狱,那么…… 带着难以名状的惊恐,安森缓缓回首,望向身后的旧神祭坛。 一片漆黑下,早已熄灭的蜡烛飘起淡淡的青烟环绕在残破不堪原初之环雕像四周,染血的雕像上,仅剩下最后一块尚且完好的圆环。 还有一块,也就是说…… “莉莎——快趴下!”安森颤抖着喊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迷雾烟斗: “卡米尔夫人没死,她还活着!” 女孩儿没有丝毫犹豫,在安森开口的第一时间窜到了他背后,搂着蒸汽喷枪爆头蹲倒。 “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一旁还在像砧板鱼肉似挣扎的费尔抬起头,表情诧异到了极点:“我亲眼看到她的头都被打碎了,胸口完全下陷,哪怕是血法师也……” 话音未落,同时觉察到什么的两人朝大门望去,没有了脑袋的“卡米尔夫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起,不停抽搐的身体抬起颤抖的右手,将食指对准了正前方。 寒毛乍起的安森顾不得思考,果断发动迷雾烟斗的同时“啪!”的打了个响指。 咒魔法,【烟娱家】。 一道浓雾组成的“烟墙壁”瞬间将整个祷告室横断,挡在了三人和卡米尔夫人之间。 “轰——” 尖锐刺耳的巨响声中,特地被加宽加厚的“烟墙壁”轰然倾塌,仿佛犹如实质的音浪笔直的冲向挡在最面前的安森。 没有任何征兆,整个人炸成了无数的碎肉和雨点般泼洒的血浆。 “安森——?!” 惊叫的莉莎双眼瞬间化作猩红,仿佛燃烧着无穷的怒火。 “在!” 一片黑暗中传来了安森略显虚弱的声音,还夹杂着些许喘息——被撕碎的血肉变成了一缕缕细微的烟雾,在祭坛前逐渐凝聚成形。 要不是还保留了【烟形人】这张能挡住一次致命伤害的底牌,刚刚的无差别攻击就足以让自己惨死当场! 可这个咒魔法虽然能抵消致命伤,却无法抹除疼痛,尤其是在“被击杀”之前受到的伤势…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强烈的晕眩感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铁针刺进了脑袋,连站起都很困难。 正在这时,浑身抽搐的卡米尔夫人忽然又动了,血浆喷涌的脖颈断口中央逐渐挤出一团形状诡异的肉瘤,蠕动着变成了头颅的形状,再次发出尖锐的叫喊: “你!你!你——!” “你们都得死!你们都……” “砰!” 话音未落,被鲜血包裹的脑袋再次炸成了碎片。 气呼呼的莉莎举起蒸汽喷枪,对准卡米尔夫人疯狂扣动着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轰鸣仿佛只有一声枪响,抽搐着站在祷告室门外的卡米尔夫人就像“消消乐游戏”一样,脑袋,手臂,双腿,胸膛,腰身…不断被看不见的“子弹”变成四溢的血浆,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捆成粽子的费尔·克雷西目瞪口呆——他都不记得这把枪连射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