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 “可…啊!”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索菲亚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警惕的瞥了眼不远处的侍从们。 在确认了两人之间的话并没有被外人听到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 “不不不,索菲亚总督,应该道歉的人是我。”王后显得十分拘谨,但也明显比刚刚放松了不少: “我应该猜到的…能让你这么头疼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平常的琐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互相客套了一番的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连原本讨论小说的兴致也烟消云散。 绕是如此,已经完全慌了神的王后也并未让索菲亚离开,而是又散了一会儿步,两人才默契的在花园一个岔路口分开,并互相致敬告别。 这样做当然是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让看到了刚刚那一幕的侍从和贵族们产生两人有矛盾的误会。 漫步无人的凋零花丛间,索菲亚脸上的紧张和惶恐在拐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扬的嘴角,得意的笑。 这当然是计划,而且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堂堂弗朗茨家的长女,怎么可能会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甚至说漏了嘴呢? 少女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无论后面的贵族们有没有听错,那些侍从们都会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卡洛斯二世,让他知道自己今天在他的王后面前失态了。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自己亲口说什么,他自己就能猜到七八分;猜到了,那就是知道了。 在克洛维…或者更准确的说整个秩序世界,如果领主和国王不知道某件事,那么他就能装作无事发生;但如果他知道了,就必须做出回应。 这既是习俗,也是一种政治默契,以及秩序之环教义下的道德要求——承担身为统治者的责任,也是维护权威的基础。 只不过作为整个计划的一环,安妮陛下的日子又不会好过了…得意之余,索菲亚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她对这位出身赫瑞德皇室的王后没有任何恶感,甚至还有些同情;在克洛维人心目中,她大概就是一具昂贵的凋像;对卡洛斯二世就更悲惨了,只是维持统治稳定的工具而已。 无论二十年前的她究竟以何种心态嫁入奥斯特利亚王室,现如今都已经是笼中的金丝雀,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而我不一样…少女在心中默念道,现在的自己虽然同样处处受制,不被人重视,但依然是拥有一定自由的。 正因如此,她才绝不会放弃对风暴军团的拯救,这支唯一能打破自己身上枷锁的本钱。 或者说除了风暴军团,哪还有第二支军队会把她当回事呢? 不过索菲亚肯定不会这么想——风暴军团是自己亲手组建,资助和培养的军队,是自己最重要的财产,任何人也别想轻易夺走! 她已经看穿了陆军部的小把戏:通过将风暴军团批判为叛徒,彻底切断与自由邦联的关系,借此上位,从枢密院手中夺走主政国家的权力。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陆军部真的能控制住风暴军团,或者说至少是安森·巴赫本人,让他认下叛国的罪名。 “你说什么,安森·巴赫没有去陆军部,而是被宗教审判所的人带走了?!” 死死盯着急匆匆来找自己的小女仆安洁莉卡,索菲亚目瞪口呆。 ……………………………… “啊,原来你已经听说了?” 克洛维大教堂,坐在书桌前端详着报纸的路德总主教稍稍推了下脸上的老花镜:“既然如此,那还特地跑过来问我干什么?” “因为我必须知道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站在父亲面前的路德维希冷冷道,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妹妹时的冷静:“您让审判所这么做,等于是公开和陆军部为敌,这么做对弗朗茨家族的风险太大了!”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安森和他的风暴军团是非常不错的属下,可以好好利用这我不反对,但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人,不觉得太嚣张了吗?!” “我不明白在你在说些什么。”面对儿子的质问,路德总主教显得十分茫然: “抓人是审判所的事情,命令是教廷的事情,我顶多是没有给他们制造障碍…怎么就变成是我要他们‘抢人’了?” “还是说,你认为应该让陆军部将安森·巴赫控制起来,才更符合目前的现状?” “当然不是!”路德维希断然否决:“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最早赏识的他;我当然会尽我所能救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哪种方式?” “让弗朗茨家族变成公敌的方式!”路德维希恨得咬牙切齿: “用宗教理由抓人,您难道没有意识到这肯定会引起整个克洛维上下的不满,毕竟您这么做等于是公开的插手世俗政治,在挑战所有人的底线!”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难道那些希望和自由邦联结盟的贵族不会有行动吗,难道我那傻妹妹不会把事情闹大吗,难道我不能发动军官和白厅街警察,把他保护起来吗?!” “所以我真的是在真心实意的问您,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看着情绪愈发激动的路德维希,身为父亲的总主教突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但这种表情也仅仅是一瞬,甚至没有被路德维希察觉,就立刻恢复了正常。 “亲爱的路德维希,你能这么想,就证明这场圣战的确让你进步了不少;懂得从别人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是一种非常宝贵的智慧。” 路德总主教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报纸,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所以我准备告诉你另一种智慧,叫做底线。” “……什么意思?” “赌博,比赛,决斗…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不希望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底线的;但有些情况下主动亮出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