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剧本中其中不乏很多孤独抉择的时刻,时漫用了一种新的方式去诠释。
笔触比起之前拍的《芒刺》,细腻之余,还透着一股子力透纸背的辛辣。
和对社会现实无形中的讽刺。
一群如风驰骋的少年中,各自有各自的压抑,他们活在同一个世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精神却是割裂的。
在无力更改的社会里,任何的反抗都成了无所谓的挣扎。
到最后,只剩一群无力的少年独自化解悲伤,试图与世界和解。
《飞鸟不下》是时漫一个字一个字改出来的。
或者与其说是改,不若说是创作。
从一部青春片,纵身一跃,沉入海底,成为一部青春残酷物语。
剧本风格看似凛冽残酷,实则是沉重的精神自我救赎。
每一个少年,都渐渐变成了同一个人——
时漫。
那是凝练了个人生命经验的剧本,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她年少时候的化身。
他们用着一种平实的语言,描绘这个世界在青春的轮廓,如此血淋淋。
这绝对不会是一部可以卖座的电影。
如果说时漫的处女座《芒刺》是一部融合了艺术与商业的影片,那么这部《飞鸟不下》可以说是完全算不上具有商业市场。
当下的电影市场娱乐电影居多,演员也多是时下人气高的,为的是付出的投资能够收到相应的回报。电影是工业产品,说得再多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作品,背后必然有资金的付出。
甚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投资打水漂,只为了满足某一个人的创作欲望,所以也就形成了当今电影市场中艺术电影式微的情况。
可时漫仍旧执意将《飞鸟不下》这样的非市场类型的青春片搬上银幕,这其中除了她自己的坚持,也有唐晋清给予的支持,以及许京言来出演男主的底气在。
在适合出演男主角的所有演员人选当中,许京言是最合适的。不仅有出色的演技和外表,也有旺盛的人气。
让他来出演男主角,是唐晋清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
因为这是一个足以将电影最后的收益风险降到最低的办法。
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也为了时漫的才华能够最大程度得到施展。
开拍前的一段时间里,许京言将所有工作推了,专心在家读剧本。
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
仔仔细细,一字不落。
每看完一次,他的心情都更沉重,尤其是看到剧本的最后一场戏。
很难以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场血淋淋一般的戏,一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戏。
即便脱离了他是里面的角色这一点,也很难不对其他的人物怀有同情与共悲。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文字,却能赋予那些最普通的场景事物以最凛冽的含义。
一幕一幕,走马灯似地在许京言眼前不停地飞过。
他仿佛看见那个街头淋雨的少女,独自躲在角落里哭泣。
昏黄路灯下,孤独的身影暗自徘徊,久久不愿离开。
寂寞夜空里,抬头繁星点点,低头孤身一人。
“可我哪还有家呢……”
电影的最后一幕,永远定格在惺惺相惜的少年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
闭上眼,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许京言合上剧本,沉沉地呼出胸口始终吐不出的一口气。
好压抑。
压得人透不过气。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创作出这样的戏来。
*
剧组驻扎在影城,和很多剧组同时期开机。
女主角简安琪因为行程冲突耽误了进组,于是日程表从拍摄她的戏份变更为摄影组到外景地去拍一些空镜头。
所谓“空镜头”,即是没有人物出场的一些环境镜头,可以是自然环境,也可以是社会环境。
一般来说,空镜头只要和导演沟通过,是可以独立拍摄的,导演不必亲自到场。
可时漫坚持和摄影组要一起去。
她的工作风格是亲力亲为,能盯着的地方绝对不放松。
早上七点钟,时漫穿着一身运动服来到剧组的大巴车,和抽烟的司机亲切地寒暄几句。
摄影组还在收拾摄影装备,王子华在一边指挥。
“导演也要一块儿去?”王子华的助理付晔边清点器材边向时漫那边看了一眼。
王子华嘴里叼着烟,轻蔑篾地说了句:“不嫌累就去呗,没见过这样的。”
自从第一次剧本会之后,王子华就对时漫有点意见,可毕竟两人没有什么摩擦,他也就是单纯在心里不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导演,明面上倒没什么。
时漫走过来,和王子华热情地打招呼。
王子华脸上也堆出一个客气的笑来,全无方才的神情。
“怎么样了,王老师?”时漫问。
王子华把烟头扔到地上:“差不多了。”
“好,那咱们现在出发?”
王子华抬了抬下巴:“时导,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去啊。”
时漫把包背在身上,说:“我知道,但是我想去。”
“女导演跟着一起去,我还是头一次见,”王子华说,“你知不知道,拍外景很辛苦的。”
时漫淡笑:“我知道。”
王子华凑近了时漫,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和几个女导演合作过,每次都是打发我们摄影组的自己过去拍,拍成什么样儿也不管。她们啊,要求不高,一看就娇气得很,不像你。”
不像你,不像个女的。
时漫歪头,语气尊敬,却透着一股子不服气:“王摄,跟不跟空镜,和我是不是女导演没有必然关系,是吧?”
王子华轻浮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指挥手底下的人赶紧收拾上车。
临发车之际,许京言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