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雨。”时漫煞有介事地叫了赵欣雨一声。
停下手中正在编辑的动作,赵欣雨随意应了声:“啊?”
“你靠点儿谱吧,”时漫多少有些无奈,“也不是谁都能嗑的……”
赵欣雨不服,一边编辑八卦帖子一边说:“生活已经这么辛苦了,还不能让我在网上疯一回?再说了,这嗑的不是别人啊,这是许京言,许京言!”
时漫从赵欣雨的话中听出端倪:“你跟孙毅又吵架了?”
“是啊,又吵架了,这个月都第八次了,”赵欣雨气得牙痒痒,“他就是个妈宝男,每天就知道围着他那个妈转,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
“可别这么说,当初你俩也是人称金童玉女的一对儿,从校服走到婚纱,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拉倒吧,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赵欣雨愤愤道,“一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什么童话都变成泡沫了。时漫,我真的奉劝你,要么就一直单身,要么就找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婚姻比想象中痛苦多了。姐的前车之鉴,你最好记心里。”
“……好的,赵老师。”
“你真的要记心里啊!”
“好……”
电话那头传来人声,赵欣雨草草挂了电话,不知道干嘛去了。
时漫起身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夜晚繁星满天。
许京言的脸映在漫天星光之中,化作一池春水。
不出通告的时间里,许京言有时候会在片场,有时候会在休息室里读剧本。
比起在休息室里,他其实更喜欢待在片场,一个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地看时漫导戏。
时漫工作的时候和平时是两个状态,好像不知疲倦,好像永远都有光彩。
许京言站在角落里,即便什么都不干,也总是难免让人注意到这样一个耀眼的存在,时漫自然也无法全然无视他。
时漫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工作浑身不自在,总是找些什么理由让许京言离开。
久而久之,许京言也就不去片场了,自己一个人在休息室里读剧本,片场有什么风吹草动,助理会跑过来第一时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许京言喜欢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看剧本,很有沉浸感。
所以平时在休息室里,窗帘全是拉上的,只有头顶一盏不太亮的吊灯维持着光源。
但这样看剧本的时间久了,会觉得有些头疼。
许京言合上剧本,闭着眼睛,向后靠在沙发上。
剧本里的一幕骤然在他脑海中跑马灯似地上演。
十几岁的女孩身材单薄,从家里跑出来,幕布一般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夜晚,就连路边的路灯也昏暗无比。
女孩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一个人在夜晚中独立行走。
她就这么走着,走着……没有任何的方向,也没有任何的目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忽然转过身来,没有任何的征兆。
而许京言站在她的身后,与女孩四目相触。
透过密密的雨幕,他依稀看见了女孩的脸。
稚嫩,令人心碎。
那是时漫。
年少时的时漫,独自徘徊在街头。
像一只无助的幼犬,孤单且倔强。
女孩低声自语:“我再也没有家了。”
而后转身,遁入无边黑暗。
许京言想要抓住她的手,可伸出手时却什么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再三确认。
除了黑暗困顿,不剩什么。
许京言睁开眼睛,将抬起的手收回。
敲门声生生破入。
许京言稍稍回神片刻。
“谁?”
“许老师,是我。”门外许京言的助理韩思明。
许京言:“进来。”
韩思明推门进来,气儿还没喘匀:“片场出状况了。”
简安琪不是第一次在片场发难。
前几次时漫忍了,这次决定不再惯着她。
“安琪,你要不要看一下你在演什么?”时漫笑着冲简安琪挥手。
“漫姐,”简安琪扬起标准的爱豆式微笑,跑到监视器前面跟时漫撒娇,“我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死亡打光,拍出来也太丑了。”
“你是个演员,把戏演好才是本职工作,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还怎么拍戏,你说是不是?”时漫本来没打算跟她发火。
简安琪是唐晋清安排的女一号,进组的时候带着投资一起进来的,就算时漫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能把她给换了。
本来这两年行业就不景气,能攒起一个项目来实属不易,为了能有戏可拍,不得不放弃一些坚持。
再者,简安琪和大多数的流量爱豆一样,除了演技不过关,外形没什么好挑剔的。
一开始时漫是有那个自信可以把这个女一号给调教好的。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朽木不可雕。自己这个科班出身,在剧组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成功调教过很多演员的导演,竟然在教简安琪演戏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
“漫姐~”简安琪轻声细语,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我跟那些人不一样,人家是靠脸吃饭的,把我拍得这么丑,要是掉粉了怎么办?”
“你长得这么漂亮,拍出来不会丑的。”时漫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却还是很客气地说。
简安琪助理看出时漫的不耐烦,赶忙上前,掏出两瓶水:“导演老师,简老师,喝点儿水。”
简安琪不屑地瞥了助理一眼:“你这什么水?”
助理懵了:“啊?我这……农夫……”
“我不喝这种水,要是喝坏了肚子怎么办?”
时漫接过水,拧开瓶盖,当着简安琪的面儿喝了两口:“那你就别喝。”
助理已经觉得大事不妙,额头上直冒冷汗,简安琪还是没眼色地凑到时漫跟前去。
“漫姐,我是个爱豆,必须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时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