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希望的火苗逐渐微弱,几乎接近于熄灭。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身心俱疲。但在转眼看到身旁少女仍一副打满了鸡血的模样,眼神坚定地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她松懈的神经立刻又被提起,举着伞跟上了少女的步伐。
恰好身子从一处两座房子之间的过道处经过,瞿意融抬眼往狭窄逼仄的过道处匆匆一瞥。
在看到那团黑色物体后,募得感到心脏处刺痛的感觉,她瞳孔骤然放大,短而快地颤了阵。
尽管过道口处被几块叠垒起来的砖块堵住,但她还是透过狭小缝隙看到了里面令她心痛无比的场景。
各种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和垃圾几乎要堆起一座小山,难闻的异物叫嚣着钻入人的鼻孔,大雨都无法将这气味冲淡,躺在那座小山中央的,是毫无生机、被雨水淋透的小蝴蝶。
那场景映入她眼中,是多么清晰。
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心脏处传来清晰的痛感,她身子下意识地想堵住小过道内的场景,不让身旁那人看到。
她不忍心。
可终究是迟了一步。
身旁少女极其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也或许是因为大雨也掩盖不住过道里的难闻气味。
她绕过挡在面前的瞿意融,直直地朝着过道处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之后瞿意融听到清晰的一身闷响。
那是膝盖沾到地面,骨头磕碰脚下石路发出的声响。
她心神一慌,急忙转身,看见了双膝跪在地上的胡皎月。
少女红色身影失去了雨伞的遮掩,露在雨幕之下,很快背部布料被打湿,显出妖异刺眼的红。
心脏一阵接连一阵地闷痛,传向四肢,瞿意融执伞的手晃悠悠地抖动,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觉。
眼前少女双手止不住地发颤,颤颤巍巍地去触摸堵在过道口的砖块,空出来的那只手递到唇前,为了拼命抑制某种声音的发出,被牙齿紧紧咬住。
最后,她不管不顾地撒开堵住唇的手,两手共同朝着砖块处拨去,将石砖从过道入口处拨开,扔到一旁,循环往复......
少女心里积攒的所有委屈汇聚在一块,一声哀嚎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喉咙挤出,随后是连在一起破碎颤抖的哭泣,如刚起势的暴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心脏随着少女哭泣声揪在一起,瞿意融迈开脚上前,接着蹲下身将伞撑在少女头顶,另一只手同样去挪动堵在过道口的砖块。
所有的砖块全部移开后,双手全沾满了泥水污渍,污水湿哒哒地向下滴着。
身后,余怀笛不知何时已经闻声赶来,撑伞站在身后,见到这幕后,原本放松的拳头攥起。
乌云压在半空,暴雨如瀑击向地面。
狭窄小巷中,痛苦破碎的呜咽一声接连一声响起,压抑的、克制的、隐忍的情绪积攒到极点,在此刻完完全全地爆发。
红衣少女屋无力瘫坐在地面,夺眶而出的泪水糊了半边脸,怀抱中紧紧搂着的黑猫尸身早已变得冰凉、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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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梅阳市滨海区某高档公寓内。
面对着周衍脸上写满震惊的表情,尤其是他那双因惊讶而撑得浑圆的眼,邢舟假装不忍直视地侧身移开视线,透过落地窗眺望远处。
他一脸淡然,与周衍脸上是浑然不同的两种神情,整个人随意地倚在靠背座椅上,一双长腿大喇喇地敞开。
由于天气缘故,平日里在落地窗前轻而易举就能看到的海岸线此刻模糊不清。
邢舟轻闭了下眼,喉结滚了滚,眼睛再睁开时,一个明确的念头已生在心中。他目光重新落在周衍身上,语气笃定的两句话在室内回响——
“你没听错,我喜欢她,已经很久了。”
“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太久了,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适应我的存在,现在有必要让她知道我的这份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