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所吸引。
面上露出诚意十足的得礼笑容,她几步走到床前,站在了守在一旁的少女身边。
卧房显然被认真清扫过,相比客厅干净清爽得多,整个房间还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
中年妇女背靠床头倚坐着,下半身盖着个薄薄的毛毯,正满脸和煦地打量着自己,目光慈祥温柔,像是对自己有种天生的好感。
瞿意融知道其实真相不是这样,她猜到是胡皎月向母亲提起了自己对她的好,所以才会赢得胡母脸上这种信任友好的笑容。
尽管眼前中年女人衣着朴素,皮肤没有同龄人保养的那样光滑细腻,笑起来眼角唇周尽是细纹,就算上扬着的双唇也是干涩苍白的。
但在瞿意融眼中,女人眉眼间坚毅不屈的神色足以打败任何用心装饰过的美丽。
后来,瞿意融又陪在女人身边聊了许多事,小到身边趣事,大到家国要事。
经过近距离接触,她才发现,眼前看起来再朴素不过的女人,眼光却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远阔,她灵巧生动,也温柔坚毅;她身体残缺不全,但灵魂却完整有趣,甚至超过大部分健全的人。
总之,女人并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不完整而怨天尤人,堕落自轻。
这是她身上,令瞿意融最最敬佩的地方。
后来。
一缕夕阳透过窗子悠悠照进卧房,撒在木柜上闪着金灿灿的光点。
瞿意融起身告别。
面对这个一见如故的女人,她还真生出了友人惜别之时的恋恋不舍。
天高路远,总要说再见,也总要再见。
-
十一号一早。
瞿意融昨日陪胡皎月去接受定期的心理治疗,少女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或许是自己带教老师有独特的诊治方法,让少女心理认知有了些了进步。
于是她按照原计划,早饭之后便带上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准备出发回梅阳。
根据预计时间,一早出发,晚饭前便能抵达梅阳,恰好可以赶得上去赴邢舟的生日宴。
马上准备出发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目光落在屏幕上最近来往频繁的那个备注上,她还未接通电话,笑容便率先爬上唇角。
胡皎月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叫人猜测不到她的情绪。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这些日子来你没理由对我的好,我很感激你。”
“你是个很好的人,祝你事业进步,生活顺心。”
“再见。”
少女没给她插嘴的机会,寥寥几句祝福后便主动挂断了电话,冷淡声音里夹杂着些似有若无的风声。
这些就够了。
瞿意融笑容仍在唇角挂着,一通电话下来,她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满意足”。
汽车启动引擎,轮胎与地面产生摩擦缓缓前行,返回梅阳之程正式开启。
窗外场景不断倒退,瞿意融透过反光镜,最后依依不舍地瞄了眼小区中那栋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居民楼。
下一次见。
她在心底默念了句。
随着驶出乔安区越来越远,瞿意融心中逐渐升腾起一种不安,这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像藤蔓触角一样攀爬、延伸,成团地堵塞在喉咙口,让她呼吸愈发困难。
她寻找问题的源头,无意间细细揣摩起刚才与胡皎月那通电话,听筒中呼啸的风声一遍遍重演,一遍比一遍清晰,她内心的疑虑逐渐上升,直到彻底形成在脑海。
为什么与胡皎月的通话中,会有风声。
而那声音,不像是近地面迎面吹来的微风,而是人站在高处,风与听筒摩擦发出的声响。
一个念头不可控地浮上脑中,瞿意融心口堆积的一口气无法畅通,窒息感环绕在她四周,随着她思维的转动,逐渐向她逼近......
因为恐惧,她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手下攥着方向盘的力度加重,心跳早就失去了正常频率,不断地猛烈跳动,像是为了突破束缚住它的千斤重绳索。
前方高速路口“乔安市”几个大字近在咫尺。
瞿意融脚下动作猛地踩向刹车所在方向。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同喧闹嘈杂的来电铃声同步响起,两重奏般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胳膊伸向中控台的位置,止不住颤抖的指尖哆嗦着碰到了冰凉坚硬的物体。
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做起来难如登天,本应短暂的几秒时间像被施了法般,被拉扯到极其漫长。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瞿意融才成功将手机拿下来,双手哆嗦到险些将手机摔落。
莫名的恐惧随着窒息感叫嚣、包裹、戏弄着她,她甚至失去了看一眼屏幕上所显示来电人的勇气。
眉头因痛苦而蹙起,酸涩感觉扯着她眼皮下坠。
身体本能感觉促使她双眼轻阖,搭垂的长睫如蝴蝶欲飞前细微抖动。
凭借肌肉记忆,瞿意融食指颤抖着探向通话键的位置。
来电人焦灼急迫的声音通过听筒放大,同时化作一把重锤击在她本就发闷的胸口。
“你在哪?”
“快来劝劝皎月,她想不开要自杀,胡母已经受激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