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次知道皎月养的猫叫小蝴蝶之后,我就猜到了或许她是以这种方法来怀念自己逝去的挚友,只不过我当时也没多说。”
余怀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句:“对了,皎月发小溺亡的时候,我在本地上大学,对此事略有耳闻,记得当初好像皎月和吕蝶都失足滑下了水库,恰好被来水库钓鱼的几个中年大叔发现,最后只有皎月被救了上来,大致的,我就知道这些,不过我还记得那个水库就在皎月轻生那栋烂尾楼附近。”
说完,他仿佛也将这句话与先前瞿意融的问题联合了起来,面上同样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
“对。”,瞿意融长吁出一口气,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才发现,皎月活着,完全是为了怀念逝去的吕蝶。”
“她记得吕蝶的爱好,穿她喜欢穿的红色,养的猫的名字和蝶有关,甚至连死亡,都是选择的能一眼望到吕蝶当初溺亡那片水库的位置。”
事件背后隐藏的细节被一点点揪出,瞿意融眼眶逐渐犯上湿热感觉,她吸了吸鼻子,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起身背对着余怀笛说:“我得先走了,我要去送皎月最后一程。”
昨天皎月妈妈说过的,今天是皎月的葬礼。
之后,瞿意融头也不回地出了中药铺,正要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脚,不小心牵扯到了脚上的伤口,这才察觉到昨日扎破的地方发出揪心的疼,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还好她及时掌握平衡稳住了身子,抬眼看到跟出来的余怀笛递过来的手,她身子向旁边移了下,然后冲那人摆了摆手。
之后余怀笛执意要去送胡皎月最后一程,他没开车来上班,于是坐上了瞿意融的车一同前往。
几十分钟后,某殡仪馆。
站在举办丧礼的大厅前,瞿意融听到门后隐约传来啜泣,脚上欲要迈出的步伐生硬顿在原地。
她透过缝隙向内瞄了一眼,看到厅内稀稀落落仅有的几个人,除了胡皎月父母外,还有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猜测到老人是少女的祖父祖母。
大厅内各人脸上表情皆是悲伤痛苦,声调不同的或痛苦、或压抑、或绝望的哭声此起彼伏。
而被几人围在中间的,是口周围镶着鲜花的棺材。
瞿意融心灵被刚才入眼那幕深深撼动,紧捂着嘴巴压抑着即将出口的悲伤。
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短时间内将状态调整到最好、最合适,紧抱着怀中的花悄声走了进去。
轮椅上的胡母率先听到脚步声,转动轮椅转过身来,一双被血丝充斥猩红的眸子正挂着晶莹的泪花,她嗫嚅着开口,嗓音干涩又哑:“好孩子,你来啦。”
瞿意融将怀中的鲜花放在一旁,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觉站在胡皎月母亲身旁,眼神最后往棺材内望了眼。
里头的少女安安静静地躺着,被精心设计过妆容,唇角微微向上扬着,像是沉醉于美梦中一样。
眼神越是多分给棺材中那人,瞿意融心中的自责就会多加深一分,心中自责自怨的情绪积攒到最大值,最后胆怯地移开了目光。
葬礼结束时,瞿意融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身后喊住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胡连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胡母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而胡母手中正攥着前几天自己交给胡连的那张银行卡。
她意识到胡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刚想摆手拒绝,就被胡母赶在了前头。
胡母面对着她,伸出健全的双手将卡硬塞进瞿意融手中,刚哭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姑娘,我们家对你无恩,可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瞿意融鼻头一酸,憋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俯下身抱住了面前这个瘦弱憔悴的妇女。
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本就为了替家里还债失去了一双腿,现在又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她真的不知道女人以后的日子将要怎么挨过去。
临走前,瞿意融还是将银行卡塞给了胡皎月的父母。
这是她能为少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也就是当她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吧。
出了殡仪馆后,周围树木稀少,仅有的树木也是刚栽了没多久的小树,比人高不了多少。
失去了遮掩后,太阳毒辣的光线直刺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又疼又热。
行走在日光下,瞿意融只感觉太阳穴至后脑部的神经高度紧绷着,困倦袭来,加上恹恹的情绪,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回家闷头睡上一觉。
余怀笛看出了她精神不对劲儿,主动与她交换了位置,换成自己开车。
扣上安全带后,发动机的声音一响,困倦便不知疲倦地袭来,瞿意融调整了座椅的位置,身子乏倦地向后倚着,最后不知不觉睡了一路,直到车停到小区门口附近的停车位上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后,熟悉的环境入眼,顿时安全感就地提升。
清醒后,她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来,忙着追问着一旁正欲解开安全带的余怀笛:“你先把我的车开到这儿,那你怎么回去?”
余怀笛抬头瞄了他一眼,温声道:“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瞿意融正欲再说些什么改变他的想法,余光从侧窗滑过,刚准备收回时又重新落了回去,在那辆熟悉的钛银灰色奔驰上仔细确认了一眼。
心脏在这一秒毫无章法地乱跳了起来,她抑住嗓音里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下意识地开始四下搜寻起那个熟悉的身影,最后,在不远处小区门口保安室外,看见了正站立着与保安聊天的那人。
不知正聊到什么,他平日舒展的眉眼此时微微蹙起,脸上有一丝藏不住的忧色。
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身旁的余怀笛继续着手中解安全带的动作,然后一句话将她神思拉了回来:“那我先走了。”
瞿意融只能一前一后同他下了车,随着车门合上发出的声响,引得站在保安亭处那人的目光投来。
瞿意融来不及躲闪,四目隔空相对,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