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五月二十六｜夜｜ 望天教·居英峰·习武场
这日天色全黑后，习武场上又只剩了田韫贞和墨夕两人。
“手臂推出去！……是这样刺，往前送……”
田韫贞照着墨夕所说，重复一招一式。
“灵气得慢慢地引过来，从头顶进入……不要紧张，得先让灵气运转周身，然后往握剑的手上引……”
木剑周围开始围绕灵气，墨夕不断地说着“不要慌”，然后指了指她面前的草人。
一剑划过，草人被刺穿，终于破成两半。
两人瘫在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
“这招‘裂冰诀’，终于行了。幸好有你在，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练，谢谢你啊。”田韫贞苍白的脸露出笑容。
“你我之间不言谢。”墨夕道，“你呢就是基底不扎实，‘运气’之法还得再多练，明天我陪你多领几张符箓吧。不过不管怎么样，离拜师礼还有三四天，你现在进益已经很大了。”
田韫贞还是掩饰不住失落：“运气……我要是有运气就好了。”
墨夕反应过来，望向她。
“有些人生下来就有很好的灵根，我却没有。”
墨夕说：“可我想，你慢慢地练上去，不比一蹴而就有意思得多？”
田韫贞无奈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
墨夕却认真道：“韫贞，我说真的，不是安慰。你要积极一点，往好的地方想，比如说，以你的资质，如果早生个两百多年，可不像今天这样有成为修士的机会了啊。”
“怎么说？”田韫贞不由往墨夕身边靠靠，“我对这些只一知半解，也不好意思去问师兄师姐，你给我讲讲。”
“你呀，是预备只跟我说话吗？”
“我怕他们笑我。我也想改性子，可也不知道怎么改。”
“嗯……好吧，那反正有我嘛，咱们慢慢来。”墨夕回到原先的话题上来。
“让我想想。”盯着夜空一会儿，墨夕清清嗓子道：“是这样，最早的修士开始修炼，单纯只是在山林间打坐养气而已，我们叫作‘清修’。他们吸纳外界的灵气，与体内先天的元气共同循环周天。每循环一个周天，都可以在体内产生一定量的真气。真气越多，修为就越高，就越能延年益寿。先是结成金丹，而后结成元婴，等到能够化出元神，就能自然引来天劫，渡过天劫就能飞升南天仙界了。你也知道神族很早就归隐东天，把掌管下界的大多职责给了仙人。所以仙人飞升之后，就是接过仙职，同时继续往前修炼，直到化出更多元神，再将元神化作虚影，虚影可显现真身……”
田韫贞不解：“等等，你说的这些和灵根资质有什么关系呢？”
一阵微风吹过。“其实只依靠打坐吐纳来修炼，速度是很慢的，就算是最好最纯的单灵根，最快也得上千年才能飞升，那就更不要说其他灵根。大家认为最为普通的三灵根、四灵根，就得上万年，别的灵根就不消谈。”
田韫贞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之前单知道修炼可以长生，可以斩妖除魔，速度之类只听说过皮毛。这么说来，如今的修行之法复杂多样，都是为了提升修为增长的速度了？”
“可以这么说。”墨夕点点头，“你听过‘天师道’这个门派吧？修士修炼也有几万年历史了，从前很多有名的修士都出自这个门派，他们就是主要靠打坐吐纳来修炼，后来也增加了服用丹药、阴阳双修等现在看来普通的方法来提升速度，但相比今日依然算不得快。到得距今两百多年前，少郁原开放了大门，天师道就从少郁原修士那儿引入了许多新的修炼方法——其中最快、最被认可的，还要数武功、法术。在修习武法的过程中，周天循环会加快；如果是实战，譬如与人斗法、斩妖、除魔、驱鬼，周天循环得就更快……”
墨夕说着叹了一声：“只可惜，很快修士界有了战乱，天师道受了重创，没来得及发展武法，后来门人各奔东西，门派也就式微了。”
说到这里，田韫贞便知道了后来的事：“但是两百年前，天师道一位名叫窦孤亭的前辈来了东寰，创立了望天教，继续研究武法，并流传下去。”
“对！”墨夕兴奋起来，向田韫贞挪近了些，“如今望天教的武法可谓汗牛充栋，与之比肩的门派也是如此，还有了‘登天试’这样的斗法大会。正是因为修习武法效果更明显，所以对于灵根资质较弱的修士来说，也有了提升修为的新路径，而且还挺管用。”
墨夕搭了搭田韫贞的肩膀，“你走过的地方比我多，肯定也见过不少五灵根、六灵根乃至七灵根的修士。即使他们比不上单灵根、双灵根的修士厉害，起码也有了一定修为，也能够保护自己，不是吗？”
田韫贞转头看着墨夕，终于露出了会心笑容。“你说的对。”她这时坐起来，墨夕也跟着起身，又听到她新的疑问：“墨夕，那你说，很早以前的修士不会武法，那如何对抗妖魔呢？”
墨夕似乎在回忆，过了会儿道：“应该是靠符术。符术在今天看来远远不如法术，但天师道正盛时妖怪也不是很多，也不强，符术够对付了。而且，他们修士也并非全然不会法术。听说只靠打坐的清修之法，慢是慢些，却也有个厚积薄发的好处，等到修士结成元婴之时，自身真气自然而然会生出可造成巨大伤害的威压来，许多法术可以无师自通的，而且若是有心去学，法术修为很容易大幅提升，那时候的战斗力会非常非常强。”
“真的吗？”田韫贞有些惊讶，可想了想道，“不过照你所说，普通修士结成元婴恐怕也得千年万年，终究比不得我们现在快。厉害的修士几百年就能飞升了，甚至像沈教主那样的天才，短短几十年的修为都受到上界的称赞，可见旧的方法，果然要被淘汰。况且即使我有个好灵根，若是回到过去，也绝然没有那样的耐心。”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从前的老前辈们真的很厉害。大道艰苦，千、万年的路，一步步走过来也真不容易。”
墨夕说完，忽然发现气氛沉默了。一转头，正见田韫贞看着自己。
“嗯？怎么了吗？”
田韫贞露出几分歆羨：“墨夕，你说你是山下的小村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