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第二杯时,温以宁犹豫了一下,闭上眼,喝了下去。
“第三杯,愿我们不忘初心,得偿所愿。”
王淑华带头鼓掌,满意地看着温以宁。
不愧是沈锐相中的女孩子,有魄力,有闯劲儿。
艾晴原想看温以宁出丑,事情发展到现在,却是她陪着连喝了三杯闷酒。
那天,温以宁的心情五味杂陈。一半是同梦想交锋的刺激和喜悦,一半是直面人情世故的哀伤与落寞。
56度的烈酒,她有些醉了,胃里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趴在桌上睡觉。不像艾晴和王乐乐,完全喝成了个女疯子。
“人,我带走了。”沈锐语调低沉,手臂揽住了女孩的腰,搂着就走。
王淑华无奈地笑了笑。
孩子气。
-
周一。
温以宁回到校园,再也没见到孟嘉和江畅的影子。
偶尔和何文孙晓晓碰面,她们目光躲闪,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拍卖会的收益已全部清算完成,除去给王牌娱乐的,摊开算,温以宁得到了6万元。
对她来说,6万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温以宁把其中3万存在了银行账户,2万给家人们买了礼物,剩下的1万元,想了想,转到了沈锐的银行账户下。
沈锐立马发了个“?”。
温以宁:房租费。
沈锐在公司,看到那三个傻愣愣的方正宋体,脑门子发疼。来敲门的小秘见状,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房租费=金钱关系。
沈锐恍然,认清了他的地位。
聊天界面上,疯狂地闪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一万块对沈锐来说不算什么,那么他纠结的……
叮的一声,沈锐来消息了。
沈锐:温老师拿钱来侮辱我?
温以宁脑思路清奇,反问:一万块就能侮辱你?
……
沈锐那边一片死寂。
温以宁:文学家们赋予金钱侮辱的性质,可它从始至终,都比人性更为的纯洁。我向你支付的不是金钱,而是我二十年来墨守的、沉甸甸的梦,还有那,或许不值一提,但留在我心上的感恩。
二十八层,落地玻璃窗映着漫天红霞。
沈锐在转椅上打了个转儿,手机搁在大理石桌上,屏幕还亮着,转账已退回。
没有温以宁,何来今日的沈锐。
她才是他墨守的梦。
见沈锐执意不收,温以宁只好暂且搁下,等日后有机会再回报给他。
温以宁从桌子上拿起书包,准备去上下一堂课,一回身,碰见了半脚踏入教室大门的司旭。
似乎是个偶遇,司旭微愣:“以宁。”
旁边有个女学生,手里抱着医药学精密的仪器,她俨然对这位空降东泠师大的年轻讲师有着浓厚的兴趣,连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都不曾发觉,直直地撞了上去。
玻璃仪器从手中脱落,女学生大惊失色。
司旭下意识将离她最近的女学生拉到了身后。
温以宁来不及躲开,浓稠的药水泼脏了衣服下摆,玻璃碎片在手臂上割出一道道血口子,瞬间有鲜血溢出。
冷硬的北风吹过,像是要掀开皮肉。
“以宁,我带去包扎。”司旭一脸严肃。
上课铃响,女学生小声提醒:“司老师,该上课了。”
温以宁:“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你去上课吧。”
司旭还想再说什么,温以宁已经擦身走了出去。
下节课临时通知不上了,温以宁攥着书包带,在校园里游逛,展示墙上换了新的大字报,上面印着年轻讲师清俊的容颜。
温以宁避开了目光。
她走到校门口,蓦地,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红霞即将落幕,男人穿得单薄,灰色大衣在风中摇摆,金发垂在耳侧,薄荷绿的耳钉闪闪发亮,看到她,压低了眉梢倏然抬起,忍不住露出笑容。
沈锐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过是过来了,只是看着有点蔫。
沈锐敛了笑容,眼眸微眯。
“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忙,当然忙。
他走的时候,张恒的两只眼睛都震惊地掉地了,八爪鱼似的揪着他不放。在工作上他从不含糊,但有关温以宁的话,迟到早退也不算什么。
提起缘由,沈锐隐隐兴奋,咳嗽了两声说:“当然是……给你庆祝画展。”
温以宁:“不是已经庆祝过了吗?”
沈锐强调:“这是我特别为你庆祝的。”
特别。
特别的暖流蔓延至肺腑,温以宁声音微弱:“好。”
“走吧,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电影。”
影票是蓝江买的,说是想和沈锐一起看。
沈锐自然是笑纳了。
只不过他没有仔细地看影片的名字,蓝江听说他要和温以宁去看时,笑得意味深长。
走进影厅,沈锐瞥了一眼剪掉的影票,嘴唇一抽。
影片名称:《洛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