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过街巷。
到了柳府,马蹄停下,马鼻中打出一声响啼,喷出了一口白气。
“穆东家。”
“小公子。”
门前护卫瞧见马车的标志,又见里头下来了穆声和柳清执,纷纷行礼。
柳清执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穆声对着侍卫颔首微笑后,也走了进去。
“清执——”
还未行进前堂,前方就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喊声。
接着一个的身影从屋里窜了出来,带出一阵急风,出现的女子身材高挑,样貌模样很是英气俊俏。
这便是柳阳欢,柳清执的阿姐。
柳阳欢酷爱习武,即使是为了柳家不倒而选择继承家业,放弃了进军,她也不曾放弃过习武,身形比起一般女子都要高大几分。
“阿姐,我在这呢。”
柳清执站在柳阳欢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乖巧地回道。
“快让阿姐看看。”
几番确认后,望着自家弟弟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柳阳欢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清执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很是自责内疚,此后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护着,再加上清执长开后容貌越发好看,多少皖城女子都盯着准备叼回家呢。
自家弟弟性子又乖又软,这让柳阳欢每每都在提心吊胆,担心他会不会在外被哪个王八犊子给欺负了。
“清执,你这一整个下午都去哪儿了?阿姐派人四处都找遍了都不见你人儿?”
柳阳欢拉着柳清执坐下,忧心地询问着。
“阿姐,我是看城南莲花开得艳过去赏花了,一时忘记了时间是我不好,穆姐姐去的时候,我还在那儿呢。”
柳清执骗自己阿姐可谓是轻车熟路。
总归穆声也不会告诉柳阳欢什么,只会徒增她的担忧。
何况以柳阳欢对穆声的信任度,只要搬出穆声,那便万事都可。
“这样啊,原是赏花……那你下次出门可要记得带护卫,实在不行叫上阿姐也行,可不能再一个人了!”
柳阳欢千叮咛万嘱咐,她就只有清执这一个亲人了。
唠叨中,柳阳欢抽空看向一旁已经坐下端起茶杯的穆声,谢道:
“阿声,这回也多亏你帮我找到清执了!”
“没什么,顺路罢了。”
抿了一小口茶,穆声赶紧放下茶杯,口留干苦,久久不化……难喝。
收到柳阳欢的求助时,穆声正好离开茶馆准备回穆府看看阿爹。
在路上恰好看到柳清执的身影进入了小巷后,便差人告诉柳阳欢找到人了。
“公子,公子……”
坐下没多久,柳清执的小厮楚遥便从外面回来,正在四处寻着柳清执。
“那清执就先回房了。”
柳清执听见了声儿顺势离开,实在是阿姐絮絮叨叨的太多,他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见柳清执要回房,柳阳欢的絮聒也只好作罢。
安排下人准备好晚膳后,柳阳欢便拉着穆声往她的书房里走。
“来来来阿声,也正好今日你来了。”
“前几天我寻到了好东西,保证肯定是你喜欢的!”
“什么茶?”
能让穆声喜欢的,定是与茶有关的。
“这次不是茶,我跟你说,我可是废了老大功夫的……”
*
一日后,清月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柳清执坐在桌前,素指微动轻轻敲打着桌面,问向面前的楚遥。
“回公子,段浣那边……有消息传来,已经被人打了个半死赶去浦头了,这是昨日她从您那儿拿走的银两。”
说着楚遥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钱,递给了柳清执。
“不错,那就把这些银钱也赏给他们吧。”
柳清执接过银钱,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阵后,又放回楚遥手里。
“是,公子。”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语罢,柳清执朝他摆了摆手,起身走向软榻。
段浣便是昨日在小巷里,与柳清执谈话的那名白衣书生。
某次走在街上的无意抬头间,段浣偶然瞧见了酒楼里端坐的柳清执,便顿时惊为天人。
起初的段浣是被柳清执精致完美的样貌吸引,一路尾随缠着柳清执,让柳清执烦不胜烦,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便没有表现出来。
后来是段浣打听到了柳清执是柳阳欢的弟弟,是柳家的小公子,自此便更加火热的追求柳清执。
柳清执知道段浣是个穷书生,考了两次才中了秀才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自命清高、自命不凡的气息。
近年来朝中重文,哪怕段浣只是一个小秀才,在附近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可柳清执最是厌恶这种女子,好色、草包、贪财,自诩考了个秀才便是什么高人一等,满口虚伪,简直就是令人作呕,还自以为风度翩翩。
碍于一些事情,他不好明着对她下手,便面上应和着她,先缓住她,甚至如她所愿为她准备盘缠。
至于在她去考功名的路上遭遇了什么,那便与他柳清执无关了。
要问柳清执为什么不寻求柳阳欢的帮助,甚至是都要瞒着她自己同外面那些恶人交易,这就与柳清执幼时的遭遇有了关联。
年幼懵懂时被欺辱的柳清执当时不懂,只晓得很疼、很痛。
但等他再大了几岁后,便明白了那些根本就不是他应该遭受的。
是那些心怀不轨、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的贱人们,才让他幼时过得那么痛苦,甚至于身子都留下了疤痕。
要知道在这个女子为尊、男子为卑的国度,一个男子身上留了疤是多么的可怕。
他未来的妻主又会如何看待他,甚至是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去娶一个身子残缺的夫郎。
柳清执的心里自然是怨柳城的。
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