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林鹿言安置到副驾,又陪程青青站在车边等了会,不多时,程父就开着车赶到了。
等程父把人带走,孟嘉述才回到车上。
他侧头看了眼一身酒气,睡得并不安稳的林鹿言,轻叹一息,启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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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言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人搬运,又像是躺在了浮浮沉沉的一艘船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双眼朦胧睁开一条缝,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
像是察觉她的视线,下一秒,孟嘉述垂头朝她看过来,低声:“醒了?已经到地库了,很快就回家了。”
林鹿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她被酒精搅得头疼欲裂,一时清醒一时又迷离。不一会,她便再次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像极了一个窠巢,片刻,林鹿言又如迷路归家的幼鸟,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在他怀中蜷缩起来。
女孩身上清淡的体香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浓烈,孟嘉述喉结浮动,脚步微滞一下,而后加快起来。
进入电梯,看着轿厢门缓缓合上,想着很快就到家,很快就能把她放下,孟嘉述才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感知到自己颈侧的衣料正在被湿热的液体洇湿,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女孩压抑的呜咽声。
孟嘉述心口蓦然揪紧。待电梯门开,正要跨步出去,女孩细弱的声音传入耳畔。
“对不起……”
孟嘉述跨出电梯,停住脚步。
他不确定怀里的女孩这时是否有清晰的意识,所以垂头去看她的脸。
林鹿言被眼泪糊了满脸,还把他衬衣沾得到处都是。
她双目轻阖,眼睫低垂抖动,哭得肩膀都在颤抖:“明明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对他好,可是我却总给你惹麻烦,我就是你的负担,我根本不配喜欢你……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喜欢你……”
孟嘉述喉间微哽,片晌,他眨去眼中热意,找回自己的声音:“鹿鹿,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林鹿言没回答他的话,只窝在他怀里,呜呜哭泣。
孟嘉述只能作罢,任由她酒醉发泄,无声将她抱回房间。
忍着洁癖发作的膈应,将她直接放到次卧床上,孟嘉述直起身,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
林鹿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虽然意识不清,但还在闭着眼睛流眼泪,枕巾被她抓出凌乱的褶皱。
孟嘉述想直接转身出去,但又不忍,索性拖来椅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渐渐止住了眼泪,只剩下不时的抽噎。
孟嘉述左右四顾,拿来床头柜上的棉柔巾,抽出几张,俯身替她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
也不知怎的,尾指指腹不小心蹭到了她的下巴。
指尖细腻温热的触感叫他呼吸骤然屏窒,他看着女孩莹白秀气的面庞,渐渐失了神。
不知道林鹿言是什么时候睁开的双眼,也不知道他们在昏黄的台灯光下对视了多久。总之,等孟嘉述反应过来,林鹿言已经抬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右手。
孟嘉述想要抽手,却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浑身乏力。女孩掌心的温度就贴在他手背,叫他的心脏用力鼓动着,发出咚咚咚咚的闷响。
下一刻,女孩迷离地看着他的脸,她更为大胆地,用另只手食指指尖去点他俊挺鼻头。
“孟嘉述。”她大约以为自己在梦中,所以无所顾忌地直呼他名字。
俯身帮她擦脸的关系,两人挨得有些近,他在上,她在下。她叫他名字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唇畔来自她的湿热气息。
孟嘉述眸色微暗,喉结上下滚动。
他听见自己低低嗯了声,问她:“怎么了?”
林鹿言娇俏地笑起来,用气声:“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的初吻被我偷走了哦!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高一那个国庆长假。”
孟嘉述胸线用力起伏了一下,喉间微紧。
他想起了那个让一切渐渐走向失控的夜晚。而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又与当时截然不同。
孟嘉述无法具述自己当下的心绪,他没有资格说自己被诱惑或没被诱惑,因为眼前只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她只是在单纯地表达自己的爱慕。
也许,克制或无法克制更适合形容他此刻的挣扎,因为他也深深地为这个女孩心动。
约莫是他的沉默叫林鹿言以为他不信。
下一刻,林鹿言轻快说了句“就像这样”,同时昂起脑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就消失在了两人触碰到一起的唇瓣之间。
孟嘉述蓦然屏住呼吸,感受着唇上柔软的温热出现又消失。
他垂眸看着重新躺回去,被酒精氤氲得视线迷离,却还在精灵般偷笑的女孩,只觉后背一阵阵燥热。
第五十章
孟嘉述猛地直起身,垂眸看着睡过去的林鹿言,胸膛剧烈起伏着。
片刻,他颇觉荒唐地别开头,不再看她。
视野里,他的影子被昏黄的床头灯投在床尾白墙上,影影绰绰,不那么清晰。
房间里安静到能清晰听见他与林鹿言此起彼伏的呼吸,一个粗重,一个细柔绵长。
孟嘉述抬手,用掌根揉了揉额头,将自己从绮念中拽离。
须臾,他才双手叉腰,缓缓吁出一口气,重新看回床上的林鹿言。
女孩面色酡红,鸦羽般的睫毛覆盖着下眼睑,看样子已进入深度睡眠。
不过,她的睡相实在不太好,两条腿不知何时四仰八叉地敞着,若不是有孟嘉述那件西服包着,她怕是早已走光。
孟嘉述原本还想拧来湿毛巾帮她擦脸擦手,到这时也完全没了心思。
他迅速拉过被子将林鹿言整个裹住,只露出个漂亮的脑袋。
而后,他便光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若是细瞧,竟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