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已经这样了。
孟嘉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支肘撑着护栏,俯身,额头抵住交握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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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家中到处充斥着林鹿言喊“孟嘉述”的声音。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以全名称呼他,好像要把这三年落下的全补回来似的。
——孟嘉述,吃饭啦!
——孟嘉述,你要不要吃水果?
——孟嘉述,这个水牛奶超好喝诶。
——孟嘉述,你要看球吗,我可以把电视让给你。
孟嘉述
孟嘉述
孟嘉述
……
如此这般,芳姨很快发现林鹿言称呼的改变,一次洗碗时,还笑着打趣:“你怎么不管孟先生叫小孟叔叔啦?”
林鹿言站在她边上喝牛奶,闻言鼓起脸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芳姨被逗笑:“可你就是比孟先生小十岁啊,还是个刚要上大学的孩子。”
林鹿言深吸一口气,憋了会,缓缓吐出,这才扬唇转移话题:“芳姨,我想吃西瓜。”
芳姨立马热情应道:“诶,好!我给你拿水果刀……自己会切吗?”
“会啦!”林鹿言甜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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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六号晚上,林鹿言和程青青看完电影回来,看见孟嘉述正好在客厅看手机,她忙小跑过去。
孟嘉述抬眸看她一眼。
女孩苹果肌拱起,抿着笑,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有事?”
孟嘉述问了句,莫名觉得有蝴蝶翅膀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心口,喉咙微痒。
林鹿言诧异瞪了瞪双眼,委婉提醒:“今天六号了。”
孟嘉述说:“我知道今天六号。”
林鹿言歪了下头,咬着下唇沉默了会。
明天就是她十九岁生日,但她其实还是不太习惯跟他说什么生日节日的话题,会有种她在“讨要”些什么的感觉。
片刻,她唇角慢慢放平,低低哦了声:“那我回房间洗澡了。”
话落,她便垂着头转身。
孟嘉述想了想,又叫住她:“明天是七号。”
林鹿言脚步一顿,蓦地回头打量他。
可男人脸上是一贯温润的笑意,叫她根本无从研判,他究竟想说明天是她的生日,还是在单纯说日期。
林鹿言索性又退回来,眸光闪烁,试探问:“七号又怎么了呢?”
孟嘉述不答,只说:“这两天是不是在跟程青青李悦雯商量毕业旅行的事?”
“嗯。”
孟嘉述问:“决定去哪了吗?”
林鹿言说:“想去北京看一看。虽然我跟青青不能去北京上学,但那里是悦雯要呆四年或者更久的地方,我们就想提前去看看。”
孟嘉述笑了下:“知道了,回房间吧。”
就这样?
林鹿言双目微瞠,一时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生气,直接板起张小脸,扭头走了。
刚走进房间,她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礼盒。
林鹿言惊讶顿了两秒,之后才狂喜跑过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打开盖子。
居然是一只单反。
旁边还有一张白色卡片,林鹿言拿起来看,男人行云流水的字体跃然其上:
To林鹿言
祝你人生所遇,皆是风景。生日快乐!
孟嘉述赠
客厅内,孟嘉述用手机处理完工作,正要打开电视,忽然听见次卧传出林鹿言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孟嘉述你也太会送了吧!!”
孟嘉述抬手摸了下差点被震聋的耳朵,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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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号下午,林鹿言终于如愿收到F大新闻系的录取通知。
同天晚上,她还收到了孟嘉述为她准备的另一份礼物,庆祝她考上F大。
又是一个黑色礼盒。
林鹿言抱回房间拆开,才发现里头是一本硬纸封面的纪念册。
她一页页翻过去,里面竟全是她高中三年来的成绩单,被他单□□下属于她的那条,拼接在纪念册上。
翻到后面,则是彩色影印的手机短信界面。
林鹿言细看内容,才发现是三年来家校通上的所有信息。
她眼眶酸胀,怕眼泪滴下来落到纪念册上,忙提前用手背蹭了蹭眼皮。
不知不觉翻至最后一页,几行手写的字体映入她眼帘:
高考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无论前方是坦途还是崎岖,大胆往前走,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孟嘉述
眼泪再也忍不住。
林鹿言忙合上纪念册,也是这一瞬间,两滴泪珠先后落在了封面上。
她赶紧珍惜地用纸巾拭去,轻轻抚摸封面。
真是意外又奇妙的经历,她十九年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阶段,竟都是这个男人陪她度过的。
林鹿言恍然想起最初与他见面,那时,她像只应激的小狗,对他充满排斥。而他宛如春风里的梨花,就这样飘进了她的心里。
她擦掉又一次涌出来的眼泪,想了想,起身往房间外跑去。
客厅里没有孟嘉述。
她又跑去书房,书房也没有。
林鹿言只好再跑去他房间。他房门是关上的,她站在外面,急促地敲门。
里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孟嘉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像是意外女孩泪流满面的模样,他面露诧异:“怎么了?”
但林鹿言只仰头看着他,没说话。
孟嘉述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话音未落,女孩如一棵被风吹来的蒲公英,一下投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时间在这一刹静止,唯一能让孟嘉述感知时间流淌的,只有胸前一点点被女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