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变成孤身一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必须拥有一颗勇敢、不屈、坚强的心脏。
——葶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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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萦绕,段江渝也没躲开,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不打算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他……”
徐茉淅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提议。疑惑之余还是有点后怕。
毕竟那个人的眼神、话语总让人不寒而栗。
可仔细想想,她总是要面对的。
以前的她仿佛温室里养的花,风吹雨淋都不曾有,所以总比别人迟钝些。
爷爷走之后,她也勉强能独自撑过那些难熬的日子,但以后路还很长,要迈过去的第一步就是克服内心的害怕。
“我见过他。”徐茉淅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总觉得他……有点熟悉。”
“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的。”
段江渝起身,徐茉淅瞬间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或许你可能真的见过,甚至认识。”
“……”
徐茉淅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随即也站起身。这时警察刚好进来,表示让他们在本子上签字,“这是印泥,你们按了手印就可以走了。另外我们已经对闹事的人进行了拘留。”
“好,麻烦了。”
徐茉淅按着他所说的照做,最后双手把本子递给他,犹豫一会,主动提议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看闹事者?”警察问了句,但是没有多加阻拦,“可以,我带你过去。”
警厅的走廊很长,仿佛没有边界,越往里面,越看不见尽头。凉气丝丝入骨,不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徐茉淅走在段江渝身侧,不知怎的,好像有他在,自己会变得安心一些。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地方。
隔着会见室的窗户,只见闹事者坐在地上,头低垂着,面容被全部遮挡。听见声响,才抬起头来。
徐茉淅这次没躲,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与他正面相对。
莫名的畏怯感如跗骨之蛆,徐茉淅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入段江渝怀中。
两人挨得很紧,但还是留有一些空隙。徐茉淅没注意到,说服让自己能坦率地和那个人对视。
她抬眸望向那个人的脸。
依旧阴沉的眼神,布满可怖的纹身,仔细看,纹身下是一道道伤疤,赫人而密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看,并且五官端正,浑身充满野性。
越看越熟悉。
下一秒。
那个人对着徐茉淅笑了一下。
徐茉淅又往后退了一步,彻底背靠段江渝怀中。
“不好意思。”
徐茉淅猝不及防地往边上挪,段江渝没说话,虚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稳了稳身子,视线下移,正好看见一旁本子上写的名字。
徐易龙。
徐易龙?
看着这三个字,徐茉淅眨眨眼。内心猛地溢出一缕时隔多年的记忆,云遮雾掩,最后被她抓住。
她记得徐易龙是兰静的儿子,自己所谓的堂哥。因为从小就没什么联系,她也只见过他寥寥几面。
印象中他就是这样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每次见面,都会用一种令人不适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再后来她也是从爷爷口中听说,徐易龙犯了很严重的事情,判过刑,后面花了很多钱保他出来,他一犯再犯,最后到兰静都不管他了。
徐茉淅又联想到徐易龙今晚叫自己的名字,还叫自己给他钱……
“认出我是谁了?”
徐易龙看着她变幻的表情,冷不丁地问。
“……”徐茉淅回过神,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有点疲惫,脑袋空白,但是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找我麻烦?”
他们明明没什么交集。
“因为你有钱啊。”
徐易龙也直言不讳,最后晒笑一声,有有点像自嘲,“兰静把你想得太单纯了,跟我说你孤苦无依,吓吓就会全盘托出,现在看来也不好骗嘛。”
徐茉淅听见他谈起兰静,顿了顿,觉得这两天就是个闹剧。一个兰静以徐易龙为幌子的闹剧。
徐茉淅不明白,自己于兰静算不上威胁,一切自己都拱手相让,可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还是这么大。
“你一个人持有徐家这么多股权,哪里用得完?不如让给我做点有意思的事。”
一语点醒梦中人。
“……”
所以兰静也是这么想的?
“徐家的股份我即使转给别人,也不会给你。另外我已经备案,明天也会去找伯母问清楚。”
徐茉淅垂眼,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对着段江渝道:“段先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段江渝是开车送徐茉淅回去的。
徐茉淅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无法拒绝,她不善言辞,窘迫无所遁形,于是便默然同意下来。
她坐在后座,规规矩矩的,心里对段江渝是止不住的感谢。
同时也在想怎么报答。
在车匀速行驶的时候,徐茉淅不止偷看他一次。不得不说,他举止之间都是显而易见的贵气,从上到下都是她在杂志上见的高定。的确,段江渝什么都不缺,甚至对他来说,钱和权力是最俗气的地方。
“在想什么?”
渐渐地,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趁这个间隙,段江渝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手懒懒搭在车窗上。
车厢蒙上一层淡淡的烟草气息。
透过后视镜,徐茉淅瞥见他寡淡的眉眼,似乎也有点疲惫。
“在想如果今天没有碰见您,会是什么样子的。”
跟他聊久了,徐茉淅也逐渐放下防备,可以真正的交谈几句。
她确实在想,如果没有段江渝,会发生什么呢?
被徐易龙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