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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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茉淅知道兰静会来。
但没想到她这么快。
彼时徐茉淅正在里屋收拾东西,门口的风铃又响起来了。
“你好,请进店看看吧。”
她没转身,只是朝外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
徐茉淅感到有些奇怪,站起来往外走。
“伯母。”
看着眼前站着的人,徐茉淅有一瞬愣住。
她原本还想去找她,没想到她却提前上门了。
兰静穿着得体,脸上也是标准的微笑,“茉淅。”
“你坐吧,我给你泡茶。”秉着礼貌,徐茉淅替她拉了个板凳,迅速把桌子上的花拿走,然后转身去里面泡茶。
她给她泡了一壶碧螺春,满上后便在她身旁坐下。
“伯母今天来……是找我什么事?”徐茉淅看了她一眼。
自从她搬来苦檀巷,兰静从来没有探望过自己。她向来看不起这种地方,今天却踏足了。
兰静还是笑着的,是属于皮笑肉不笑那种,让人感受不到亲切感。
她穿的拼貂,不紧不慢地顺了顺袖口上的皮毛,开口道:“我来找你做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跟我客套了。”
徐茉淅见她这样,笑容也淡了淡,“我确实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要细数那些事的话自己才是受害者,难道她还要先发制人吗?
“昨天我开会的时候,财务部上报你挪用很大一笔公款,有转让股份的嫌疑。我一时压了下来,今天再来找你,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件事不是儿戏,你不懂就不要胡闹。”兰静又添了一句,“要是你钱不够,可以找我拿,没必要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闻言,徐茉淅笑容褪去了。
这个钱她是有打算动,可段江渝不要,她最终也没有碰。如今兰静还来找自己,可这明明就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却被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伯母,我记得你当初说既然我搬去了苦檀巷就让我好好地住,这几个月,我也没打扰过你们。不知道伯母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安排徐易龙来恐吓我。”
徐茉淅性子软,但一切仅限于不触碰她的底线,“还有城西那块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就把它卖了,你知道那里包括我爷爷的墓地吗?”
兰静没想到她都知道这些事,被质问地有些心虚,“这是商业需要,我不规划一下怎么再把徐氏做大做强?是你爷爷把你养得太好了,温室里的花朵,禁不起一点风吹日晒,也不会懂生意上的事。”
“可是伯母你不姓徐,徐氏现在也不需要仰仗那块地。”
“……”
兰静被她堵住了。
“这都是爷爷留给我的财产。”
徐茉淅继续心平气和地说,她性情太好了,自始至终没有红过一次脸,“所以我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怎么利用,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能知道什么?你不过是坐吃空山,如果徐氏没有人管,你还有今天吗?恐怕早就破产了。”
兰静有些气急,也不复之前的端庄,“我话先放在这了,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要擅自做主。”
“伯母会怎么样呢?”徐茉淅问她,“继续叫徐易龙威胁我吗?”
“……”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我怎么知道他会缠上你。”
兰静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竟然能被一个孤女气成这样,可谁叫股权都在她手上呢?
“没什么。”
徐茉淅回道:“那我提前跟您说一声,我要把城西那块地买回来。”
徐茉淅什么都好说,祖宅、公司她都可以不要,但在这件事上绝不退缩。
“你!”
兰静径直站了起来,也不顾什么仪容,指着徐茉淅鼻子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这样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里没有我的功劳吗?你爷爷丢给你的都是烂摊子,如果不是我替你收拾着,你就等着被仇家找上门吧。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说转股份就转股份,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人,怪不得没有双亲。什么都不懂,真以为自己的羽翼很丰满么?”
最后一句话她声量放小声了一些,但还是被徐茉淅听到了。
即使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但再听到心里还是忍不住阵痛一分。
“伯母,我当你说的是气话,我不计较。”徐茉淅望着她,只是很淡地望着。
其实她内心也不强大,这些年,她一直独居,就是为了避免别人给自己带来伤害。
兰静说得不无道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在庇覆自己,并不比一株花更禁得住年月风雨。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徐茉淅!”
兰静被她下了逐客令,只觉得她的本事在日益增长。
“即使这些东西全在你手里,但是都是死物,你以为可以威胁我吗?别说几句话就逞能,你还小,日子还长,我们就走着瞧吧。”
走的时候,兰静对她放了狠话。
“……”
这段关系算彻底闹僵,她走了后,徐茉淅也身心疲惫地关上了花店的门。
*
徐茉淅心情不好。这种心力交瘁的状态也愈来愈强烈。
她没什么疏解的活动,除了养花,唯有散步可以消减一些烦恼。
说起来,她还没有好好逛过梨北这座城市,它和雾江一样繁华,四处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有一瞬间,徐茉淅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这里,她不喜欢快节奏的生活,跟不上的随波逐流,如同被时代洪流冲刷。
她走得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街道已经有了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