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你当真愿意去和亲?”
皇后差一点从宝座上弹起,同样不敢相信,这混账小子也有顾全大局的一天。
“皇后娘娘明见,如此为国兴安之事,侄儿自当心甘情愿,愿为家国效力”
再次肯定的话语,让皇上的眉眼也舒展开。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此事便已成定局!
只可惜了我们的司马大将军,与命运抗争不成,还平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搭了进去。
阳春三月,正直阳春花开,元安国上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满城的阳春花洒满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给眼下这座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
绚烂的阳光铺洒在满是阳春花的城市上,街道各处满是徐徐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喜悦恬淡的笑颜,为元安城增添了不少色彩。
适月初八大吉之日,宜开市!宜嫁娶!宜出行!
所谓上天拟定的好日子!
要说这漠北小世子对迎亲之事有多上心,但看这接亲的队伍就能看出,小世子虽没能亲自前来,却是足足派了千余人,也不知道如此大的阵仗是否当真是为了接他那未过门的世子妃,还是向着某人宣誓什么?
准备周翔倒像是早就预料朱元安会出嫁似的,竟是提前一月便来皇城侯着,只等今日,不仅如此,还一并送来丰厚大礼,不仅有数不尽的林罗绸缎、珠宝首饰、金银玉器,更有城池两座和三处边塞免税通关权。
而元安国皇帝也不吝啬,竟又派出千余人的队伍相送,嫁妆不比彩礼逊色多少,甚至还多加了三座边城和万头牛羊在礼册之中,如此大的阵仗倒像是一个老父亲急于嫁大龄剩女儿一般,迫切。
午时刚过,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彻全城,那浩浩荡荡的两支队伍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穿城而过,整个皇城都洋溢着喜庆的大红色。
“哈哈,朱小公爷当真是好福气啊,能寻此夫也是皇恩浩荡了”
“此乃国之兴事,需把酒言欢”
“想当初那朱小公爷多狂妄一主,如今不也要为人妻,想他也学不会那夫纲伦常,那漠北小世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娶了个混世小魔王回去做老婆,怕是要失望了”
“哈哈哈……”
“堂堂一国国公之孙竟然下贱到要嫁人为妻,当真是老天开眼,出来收拾这祸家子,也不知那漠北王会不会直接吐血而亡”
“哈哈……只是可惜了咱们大将军的一腔真情,当真是可怜又可恨,但又觉得莫名的……”
“哈哈哈……莫名的痛快”
……
流言就像是这漫天的礼花和红绸,飘散在皇城的每个角落,也飘进某人的耳中和眼里。
那些话不像是在戏说朱元安,倒更像是在打他的脸一般,他本可以不让这一切发生,但却成为了最后的推波助澜。
就如同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他本可以视而不见避开祸源,却还是主动迎了上去,那次帮助朱元安捅了马蜂窝之后,他自己也跑不及,被折了包,回到家中老将军知晓此事,又以闻人不谦之过罚他在雪地里扎马步,已过成年礼的他就那样挨着各路异样的目光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冬天。
那个冬天他过的就像是往日的十八年那么艰难,双腿被冻得麻木,鞋子都磨破不知多少双,最后倒在自家后院里才了事。
也因此,司马元白心中梗着一口浊气,那口气就如同一团棉絮,噎着他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且没处诉说,这口气也一噎就是五六年,换了谁都会不舒服,就连那些在沙场混杀的日子里他都能时刻想起那一个冬天的屈辱。
“一群憨子!”
他怒喝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世人只当他是不满戏说朱元安的那些流言。
司马元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金线豹纹的大红喜服,后面同样跟随千人迎亲队伍,只是其中多出两顶喜轿,硬朗冷峻的脸上瞧不出一丝喜悦。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恶趣味从何而来,竟然要他二人在同一天办喜事,不同的是一个娶,一个出嫁,就仿佛是刻意要逼着他们中的一个做出叛逆之举。
当送亲队伍和迎亲队伍相撞的那一刻,竟让人有种错觉,他是来娶他的。
当两支队伍像贪吃蛇般错落而过之时,又让人惋惜不已,他不是来娶他的。
哈哈哈……
皇城主道上瞬时爆发的笑声表明了大家有多看好他们二人的姻缘。
皇帝也有旨意,特恩护国大将军婚宴大摆三天流水席,此等喜庆之事当与天下同贺。
只是这奢靡铺张浪费程度又不知是在碍着谁的眼,又让谁心生妒忌。
终于……
意外还是发生了,毫无征兆的,又好像是早有预谋的……
“将军不可”
“万万不可啊”
喜娘眼见一身大红服的将军丢下接亲的队伍骑马奔腾而去,焦急万分,只是任她如何呼喊和追赶都已无济于事,将军那马又快又壮实,顷刻间就弃他们而去。
吉时将至,此刻他们应在丞相府门前接新人才是,可是将军却追到朱小公爷的送亲队伍里去了,并且眼见就要追出城。
元安国虽广阔辽域,但这元安城也不过是上下千丈远,皇城城楼离这北城门也无非几千尺,从城楼之上瞭望而来,怕是什么都能看的真真切切。
“你当真要去?不后悔?”
如此质问倒像是元安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朱元安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只是纹路是喜凤鸳鸟,只是那喜服越红就衬得那脸色越发惨白。
司马元白见了自当以为朱元安是委曲求全极为不愿意,想要再次开口却碍于面子不知如何开口,骑着马在周遭打转几圈,队伍里的人被他这举动着实吓着不敢动作。
“如将军所见,我既已坐上这和亲的车辇,自当是心甘情愿的”
出口的话却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平淡,如此说倒像是故意在跟司马元白置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