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馆外,孤千城重新站稳,妥妥挡在萧臣面前,倨傲抬起下颚。 “魏王?” 萧臣挺直而立,神色淡然,“正是。” “那日擂台上魏王助温县主拉满震天弓,本小王听说过,震天弓乃神兵,若非根基深厚,想要拉满十分费力,更遑论助人拉弓,那可比自己射箭困难多了。” “的确。”萧臣从容开口。 孤千城踱步走到萧臣身边,目光悠悠瞟过去,“以本小王的能耐拉满震天弓不是问题,但若助人射箭怕是差些火候,如此我不禁想问,魏王武功明明在本小王之上,为何在擂台上故意示人以弱?” 萧臣心里一紧,脸上却无变化,“因你偷袭。” 孤千城先是怔住,随后勾起唇角,靠近萧臣,“魏王,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鸿寿寺那晚,是你。”孤千城之所以怀疑萧臣,是因为那夜萧臣手握黑色钝剑时拇指与食指缝隙比旁人要近。 那日擂台,孤千城注意到萧臣握弓时的动作,与之相似。 “本王所指,孤小王在擂台偷袭。”萧臣平静道。 孤千城摇头,呶呶嘴,“你这就没意思了。” 萧臣打死也不会承认,漠然看过去,“要不要本王将郁教习请过来,让你有点儿意思?” 孤千城闻声缓身后退两步,朝萧臣扬起一张意味深长的笑脸。 他没再说话,倏然闪身,离开無逸斋。 离开前,刻意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萧臣静默站在原地,垂在袖内的手微微松缓,眼中生寒。 他还没查出孤千城的底,倒先叫孤千城识破,足见这位南朝摄政王府的小王爷,绝非一般人。 有些事总在不经意间,茅塞顿开。 萧臣忽然在想,这么精明的人,若真为求娶温宛又如何会向御南侯提出擂台比试,多此一举。 所以,孤千城此番来大周朝的目的,又是什么…… 舍馆内,温宛见两个弟弟无甚危险,赶忙从里面跑出来。 把萧臣一个人留在外面,她不放心。 “人呢?” 萧臣视线朝屋顶飘际过去,轻轻抿唇,“走了。” “他没把你怎样吧?”温宛心急过去,拉起萧臣胳膊上上下下打量。 看着温宛紧张的样子,萧臣微微皱眉,“在温县主眼里,本王很弱?” “呃……”温宛抬头,内心里咯噔一下。 缺爱的孩子,是需要给予无限关怀跟鼓励的。 相视数息,温宛当即竖起两个大拇指,认真又严肃看向萧臣,“魏王最棒,没有更强!” 萧臣脸红,“……” 那倒也不是。 舍馆里,温少行跟温君庭正透过横竖交错的窗棂看向外面,扭头的动作如此一致。 “你说阿姐在跟魏王聊什么?” 温君庭猜不到,面色一惯高冷,“我更想知道刚刚孤千城在外面跟魏王聊了什么。” 温少行闻声,扭回头,“肯定不服气啊!要不是魏王,他未必会输。” “不像……” 温君庭沉思片刻,视线落向桌面瓷盘里那一根根滑不溜秋的鸡骨头,“说起来,那鸡你也吃了,现在有没有什么反应?” 温少行郁卒,“我竟然没有疼的死去活来。” “虎毒不食子,祖父还真能毒死你?”温君庭抛过去一个白眼。 “反正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可能吃的少,孤千城吃那么多……” 舍馆里一时寂静,温少行跟温君庭皆默,两双眼睛望向屋顶,心中有了期待。 都姓温,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些年,温少行在祖父把灌汤鸡端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正如司南卿所言,萧桓宇能跟南朝摄政王搭上线,的确是袁硕的功劳。 但其实袁硕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因为师晏寻得他在南朝的眼线,顺着这条线彼此有接触,有意愿,到最后一拍即合。 袁硕也因此顺利从画堂右四,升至左三。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袁硕没做什么,但结果于太子府甚有利。 画堂规矩,只看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此刻,位于东市怀德坊繁华地段的醉霄楼,袁硕与师晏约定在此见面。 天字号雅间里,有两间是太子府对外接待贵客的固定地点。 彼时师晏与孤千城初入大周皇城便是住在这里,房间却并非这两间。 “师先生,袁硕在这里代太子殿下敬您!”袁硕三旬有余,狮眉鹤眼。 作为宣化三年的进士,袁硕在陇西一带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单独评价此人,确实是有心机好谋算的高手。 问题就在于能坐在画堂里的,哪个不是人精? 尤其战幕,论阅历论才智,更是人精里的人精。 如此,袁硕这个人精就显得不那么精了。 “袁先生客气。”师晏举杯,二人共饮。 待袁硕落杯,师晏自责,“太子殿下去密函,原是希望我能带小王爷过来解当下困局,奈何小王爷顽劣,平白提出擂台比武,此事师某之过。” “师先生千万别这么说,若非小王爷逼进一步,温县主哪能在擂台上断发立誓五年不嫁,殊途同归,也算是为太子殿下解了围。”袁硕借师晏之力上位,对其自有一份感激,言词便不会太过犀利。 换成这件事从苏玄璟嘴里说出来,必叫师晏难堪。 把温宛娶走,跟逼温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