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翼告诉萧臣,天杼出自缑如来,也就是老鬼之手。 那是老鬼花费数年研究出来的重器。 “老鬼是北越人,早年因北越皇族内斗没站明白队被追杀,得先帝庇佑一直活在大周皇城。”狄翼想要借萧臣得到天杼图,就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萧臣震惊,“缑如来一直活在大周?” “确切说,他一直活在先帝眼皮子底下。”狄翼深吸一口气,抬手叩住桌上书卷。 “是,皇祖父让他研究天杼……” “当然不是!”狄翼果断否定,带起一股批判的劲头,“先帝若有那般野心跟气魄,五国皆入大周!” 见萧臣锁过来的目光有些异样,狄翼轻咳,“先帝曾与本帅说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道,人当顺应天道,而且本帅并非好战之人,倘若是,先帝断然不会把天杼交给我。” 萧臣相信狄翼,武将分两种,一种好战,一种主和。 狄翼主和,前提是无人挑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不服,兵临城下! “原来狄国公手里的天杼图,来自皇祖父。”萧臣了然。 狄翼,“……”套话套到他身上了。 也罢! “没错,先帝在知道缑如来闲到蛋疼开始研究此等重器之后,又想弄死他,又踌躇犹豫下不定决心,最后抛了二十次铜钱,可也巧,正反面皆十次。”狄翼每每提到先帝,眼中总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长辈视角。 萧臣不解,“后来呢?” “后来先帝又抛一次,为正面。” “正面便留缑如来一命?” “正面杀。”狄翼说这里又咬了咬牙,“先帝说天道九十九遁去其一,他想赌其一便答应缑如来给他提供所有所须之物,助他制出天杼。” “前提是,天杼全图必归大周。” 狄翼告诉萧臣,在那之后先帝对缑如来的保护越发谨慎小心,后来缑如来钻研过甚,至心力憔悴,便让先帝去找自己师弟过来帮忙。 “缑如来的师弟是?” “洛千重。” 萧臣略惊,“江湖第一美男?” “就是那个。” 狄翼叹了口气,“原本洛千重游历江湖,潇洒的很,就因为缑如来的一封信他便来了大周皇城,助缑如来完成天杼图,图成那日,先帝亲去收图,未曾想看到的却是缑如来的尸体,还有一张被他护在身下的点线图。” 萧臣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怎么可能?” “先帝也震惊,他将缑如来守的紧,根本没有可能走露风声,但没想到消息还是被泄露出去,甚至于那些人精准知晓成图时间,早先帝半个时辰抢图。”狄翼说到这里,沉默数息。 他在想,要不要接着往下说。 萧臣看出那份犹豫,“我既愿意为饵,便是将这条命交到狄国公手里。” 狄翼知晓其中危险,索性直言,“先帝追查之后只得出北越在我大周有细作的结论,至于细作是谁,不得而知。” 萧臣越发觉得离奇,“怎么会?” “之前本帅也疑惑,北越细作何以隐藏如此之深,连先帝都追查不到,直至孤重只用两个月时间便从南朝摄政王变成困兽,先帝所说亡我大周者最有可能是北越的预言,本帅信了。” “那个细作?”萧臣狐疑看向狄翼。 “至今仍藏在我大周皇城,伺机而动。”狄翼深吁口气,“本帅此来,一为天杼,二为那个细作。” 萧臣知天杼已是震撼,再加上细作,心中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国公说天杼图北越皇室得其二,乃细作所为?”萧臣一时绕不过来。 “先帝与缑如来约定有二,一为大周必得天杼全图,第二个便是四图之一的结构图,要交到北越皇族。” 萧臣不语,狄翼继续道,“缑如来此举,无非是想向北越皇族证明自己,而且四图当中,结构图是最无用的一张,先帝同意了。” “至于本帅之前所说,皆我推断。”狄翼不作隐瞒,将自己推断的事和盘托出。 因为北越那个深坑,他判断北越皇族手里定然没有齿轮图,齿轮图定方位,指哪儿打指,那个深坑明显就是打哪儿指哪儿,所以北越皇城得到的是结构图跟内膛图,“本帅相信当时情况一定非常紧急,那个细作很有可能只拿到一张图,就是内膛图。” 萧臣听的仔细。 “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洛千重。” “按照本帅推算,洛千重应该得到两张图,一张结构图,一张齿轮图,他依缑如来之意将结构图交给北越皇族,自己留下齿轮图,如此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狄翼告诉萧臣,事后他有追查洛千重的行踪,只是等他去时,一切都迟了。 “本帅派过去的人只看到洛千重惨死在小筑里,林中陷阱亦有一位女子被尖刺竹筏戳中,死相凄惨,虽然不报希望,但我的人还是在小筑里翻查一遍,后将洛千重跟那位女子合葬。”狄翼叹息,“可惜了洛千重。” 萧臣听到此处,略有悲悯,“无妄之灾。” “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本帅一直在找,至今下落不明。”狄翼目色微寒,“至于杀他们的人,必是北越皇族所为。” “依狄国公所言,北越并没有在洛千重那里找到齿轮图?” “一定没有。” 狄翼说到这里,漆黑明目落在萧臣身上,“不管是天杼还是北越细作,都像是埋在我大周的一颗致命毒丸,一旦爆发,大周将万劫不复。” 萧臣自然知道其中厉害,“我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