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鹤柄轩没有退路了。 他很清楚,哪怕苏玄璟不杀他,周帝岂能饶他,抛开大周这两个随时可要他命的人,北越帝想杀他的心怕是比这二人更甚。 纵不甘,可输了就是输了。 苏玄璟说的对,输就得死。 “杀我之前,我想见一个人。”鹤柄轩挺身直立,倒也有几分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决然。 雪姬抹过眼角泪水,带着恨意的眸子狠狠瞪过来,“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鹤柄轩没理雪姬,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苏玄璟,“你虽不想知道当年天杼图的事,狄翼应该会想。” 巨石后面,沈宁下意识看向宋相言跟温宛。 宋相言看了眼温宛,温宛看向沈宁,“狄公没死。” “什么?!”沈宁惊叫。 嘘— 宋相言作了个噤声动作后朝沈宁低语,“回头告诉你。” 沈宁也知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默默捂住嘴继续偷听。 苏玄璟没有开口,他其实并不在乎天杼图。 但在短暂沉默之后,他看向通往山下的路,一抹身影踩踏着积雪,缓缓而来。 真是狄翼? 另一块相对要远一些的巨石后面,战幕几欲起身,却被同行的温御一经按下来。 战幕脸是白的,可眼睛红了! “你们……” “战哥莫急。” 温御俯耳过去,极尽讨好,“这里面的事一言难尽,回头容我与战哥你细说。” 一经也很赞同的点点头,“军师不妨先看。” 昨夜温御一经蹭上了战幕的马车,且为得战 幕原谅道出狄翼未死的消息,战幕岂信! 于是他二人在得到消息后早早把战幕带过来,占据有利位置。 似乎有所感知,鹤柄轩猛然回头。 在看到狄翼一刻,鹤柄轩眼睛瞬间变得殷红如荼,杀人鞭尸般的目光狠射,人也跟着发疯一样想要冲过去。 苏玄璟扫了眼黑衣白衣。 二人按住鹤柄轩时狄翼已经走到近前。 “老夫如何都没想到,暗蝎是你。”一身黑色大氅的狄翼止步于鹤柄轩面前,身形笔直,目光如炬,丝毫没有当日法场上的惨状。 “你竟真的没有死?”鹤柄轩咬牙切齿,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的恨意。 “你我可谓是宿敌,虽未蒙面,彼此倒也惦记了几十年。” 看着狄翼那张道貌岸然的脸,鹤柄轩突然想要挣脱束缚冲过去,未果时怒声咆哮,“狄翼!你欠我的!” 狄翼冷斥,“你又何尝不是欠了大周的。” 鹤柄轩怒极反笑,“你可还记得周平?” 狄翼微愣,他心中自有‘周平’二字,但却不知鹤柄轩所提与他心中之人可是同一人。 “周平!”鹤柄轩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咬着牙,用恨毒的语气咆哮,“鹿陵一役的周平!那个被你的好副将檀牧带走的周平!那个在你赢得鹿陵一役后,弃在校场上被逼自尽的周平,你可还记得!” 狄翼皱眉,“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我有什么资格?”鹤柄轩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红了眼 眶,“他是吾儿!” 一语闭,所有人都惊住了。 包括狄翼,“怎么可能?” “老夫就那么一个儿子,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啊!”一直没有崩溃的鹤柄轩在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终于失去控制,“当年吾儿报名从军,从默默无闻一路拼杀到阵前先锋,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为你的默认,诬他成了北越细作!” “周平怎么会是你的儿子?”狄翼皱紧眉头,完全不相信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是父子。 说到这里,鹤柄轩哭出声,“你害死吾儿!我为什么不能为儿报仇杀了你!” 巨石后面,沈宁忽然想到自己在蜜室找到的牌位,上面刻有‘鹤平’二字,此刻听到鹤柄轩这般说,倒也觉得他没说谎。 “这是两回事。” 狄翼纵然相信周平就是鹤柄轩的儿子,可这并不能成为他原谅鹤柄轩的理由,“本帅已为周平平反,他是我大周的英雄。” “谁要他当英雄!我只要他活着,承欢膝下!”鹤柄轩无比痛苦看向狄翼,“我为北越细作,吾儿却为大周忍辱而死,说出来可笑!” 看着赤红双目的鹤柄轩,狄翼面目沉静,“当年你是怎么找到缑如来的?” 狄翼想知道除了眼前这个暗蝎,大周皇城里是不是还有与他里应外合之人。 鹤柄轩冷哼,“我说过,不是我找的缑如来,是他找的我。” 依着鹤柄轩的意思,当年缑如来不甘心自己被北越皇族背弃 ,誓要造出惊人重器,好让背弃他的北越皇族肠子都悔青了,于是便通过北越那边的关系找到他。 “定然有人在中间给你们传信,那人应该不是北越的人。”当年先帝为缑如来寻找的藏身地十分隐秘,与其接触的人也都经过严格筛选,狄翼相信被先帝选中的人,自然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想知道?”鹤柄轩抬起头,眼睛死死盯住狄翼。 狄翼看着他,没有开口。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鹤柄轩想要挣脱黑衣白衣,无果后眼中生出怨毒,“若非你从陇西回到皇城,又当众揭开鹿陵一役真相,老夫便不会因为替吾儿报仇而针对你,说真的狄翼,老夫甚至已经放下你对我的怀疑,只要你不招惹我,我便不会招惹你!”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