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冥河或许不能理解皇祖父为何会留下那样的遗诏跟密令,但他自诩还能将萧桓宇跟萧臣看的透彻。 此番尊守义朝皇城发难,萧臣跟萧桓宇联手对敌已是事实。 以他对萧桓宇的了解,若非从萧臣那里得了什么保证,萧桓宇断然不会掏心掏肺的与其合作,而萧臣唯一可以让萧桓宇安心合作的承诺,就是皇位。 与萧臣几次接触,萧冥河深以为此人对皇位似乎也没有那么执着,他能舍出那个位子亦在情理之中。 “皇祖父留有遗诏跟密令,当是让温御几个老臣保萧臣登基,萧臣似乎想要放弃,可本皇子不想让他放弃。” 司南卿傻眼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要让萧魂的子子孙孙不开心,他就很开心。 萧桓宇想当皇帝,他偏不叫他如愿,萧臣想要远离纷争,他偏要他坐在整个大周纷争最多的位置。 温室殿里,萧冥河在知道真相之后这些年一直坚持的信念跟目标突然之间化作泡沫,没有了方向,他满腔仇恨无处发泄,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司南卿见萧冥河没有给出答案,于是道,“六皇子若有什么事想不开,不妨与草民说……” “尊守义虽然已经死了,可本皇子这里还有你与他之间的密信往来。” 萧冥河不想为难司南卿,“你只须勤勤恳恳的帮太子,帮皇后就好,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动机。” 司南卿越发不解,“六皇子……” “走了。”萧冥河没给司南卿机会,起身离开。 离开前,他说了一句话,“花间楼的雪姬这会儿应该在梁国乐鸣山的小筑里吃着自己种的野菜,也奇怪,林间野菜遍地都是,她却喜欢自己种。” 有时候,人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却不能不护着别人的命…… 蜀王的死士,加上从皇陵里抬出来的三千人共五万,此时分至羽林营跟神机营。 在研究出让他们暂时昏迷的药粉之后,苗四郎跟庆丰堂的周伯一直没有停止配制最终于的解药,如何能让他们正正常常的醒过来才是关键。 庆丰堂里,温宛赶过去的时候沈宁正在给苗四郎擦汗。 温宛下意识转身,“不好意思……” 沈宁倒没觉得如何,反倒是苗四郎有些心虚。 “我……我自己可以。” 苗四郎想要拿过沈宁手里的拭巾,却被她拒绝,“温宛又不是外人。” 温宛轻咳一声转回身,尴尬一笑,“说的也是。” 沈宁知苗四郎辛苦,“你们先聊,我去熬些糖水。” 见沈宁离开,温宛走到药案前坐下来。 她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苗四郎手里捏着药材,一时忘了该放到哪个罐子里。 两人皆默。 最后还是苗四郎抬头,“县主是来问解药进展?” “嗯……”温宛下意识点点头。 她想问的很多,但解药是当务之急。 苗四郎有些局促,却又想在温宛面前掩饰那份局促,是以看似镇定将药材搁到罐子里。 “错了错了!”药材进了罐子,苗四郎才突然想起来那两道药材放反了,急忙伸手去捡。 温宛没有说话,就看着苗四郎把药材全都捡回来。 二人又沉默一阵,“县主知道,我喜欢沈姑娘。” 温宛点头,她知道。 “我真的喜欢沈姑娘,喜欢很久了。”苗四郎索性把捡出来的药材搁到药案上。 他抬头,“可我知道沈姑娘喜欢的人不是我。” 这句话让温宛略显诧异,这几日的表相并非如此。 苗四郎看了眼房门。 “我知沈宁熬糖水细心,要加很多东西。”温宛浅声道。 苗四郎点了点头,“县主接触过蛊虫,有没有听过情蛊。” 温宛目光陡寒,“你……” “县主放心,我在沈姑娘身体里种的情蛊绝对不会伤她分毫!”苗四郎急声坦白道。 温宛就觉得自苗四郎说要离开大周皇城开始,沈宁的态度变得很不一样。 原来如此,“你该知道情蛊所造成的不过是假象,绝非两情相悦!” “我知道,我只是……” 苗四郎苦涩抿唇,“我只是想她也能喜欢我。” 温宛没有再苛责,她知道苗四郎之所以肯说出这一切,定有他的原因。 “她现在喜欢你了。”温宛轻声道。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苗四郎低下头,羞愧之余笑了笑,“像是偷来的。” 温宛没有打断他,“每次沈姑娘对我好,我都会想到情蛊,甚至会想如果没有情蛊沈姑娘会不会一样对我好,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比之前明明知道她不喜欢的感觉更糟糕。” “所以……” “我想解开情蛊。” 温宛略显惊讶看向苗四郎,“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 “也不是。”苗四郎轻叹了一口气,“人皆自私,我也没有多高尚,如果不是因为……解情蛊不是难事,只是沈姑娘会昏迷三天,这三天我拜托县主可以好好照顾她。” “自然。”温宛义不容辞。 “还有……” 苗四郎看向温宛,“我知县主喜欢的人是魏王,所以县主可不可以跟宋相言说清楚,或许他会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感情的事……”温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苗四郎,她不止一次与宋相言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宋相言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