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又或者是还喜欢我父亲三品文官的背景。
刚好我也想离开谢家,我同他,只是各取所需。
这样的日子我喜欢,也过不腻。虽他对我没有感情,可只要能过上好日子,我可以和他装一辈子的恩爱夫妻,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生儿育女,甚至只要他想,我可以主动为他纳妾填房。
可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的是谢文蕴。
“五妹妹已经嫁给广亭王,当真是遗憾,侯爷后悔娶了我吧?”我轻蔑地笑出来:“是妾错了,妾所做一切,同侯爷没有半点关系……是妾嫉妒五妹妹,怨恨五妹妹,侯爷休了妾吧。”
自从那年九月湾发了大水后,他对谢文蕴便有所改观。五妹妹包扎伤民,疏通水利,惹来众人称赞,圣上嘉赏,也同广亭王越发亲密。
没有人在意我施粥放粮,安置灾民。那三个月,或许唯一的宽慰是那个每日来找我讨粥的道士。
“小姐善良贤淑,全城百姓都会感谢小姐的。”那日,他捧着手里的那碗粥,珍重地喝了一口。
我一边给其他灾民打着粥和馒头,一边朝他笑着道:“百姓们苦,侯爷也为此日夜忧心,我能替侯爷分担一些压力也是好的。”
余光中,我瞧见张屏立定在那,我正想让他过来帮我,可当我向他望去时,我发现,他那时眼里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五妹妹。
我的笑容僵硬在那儿,心头泛出一股莫名的难耐与怨恨。
我强忍着近乎裂变的情绪,努力地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来,大家慢慢来,还有很多。”
他或许是瞧出我的些许不对劲,追随着我先前的目光,望向侯爷,若有所思。
“小姐,您功德圆满无量,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毁了自己的本心。”他声音低沉,四周嘈杂,他的声音只能我一人听见。
褴褛破旧的道衫,满脸污泥的面庞,丝毫不压制住他那热烈的炯炯目光:“若能守住本心,小姐自会收获想要的安稳。”
“小姐,相信贫道,贫道是真心希望你能好。”他热枕的眼神似乎要穿透我的内心,那时我情不自禁地告诉他,好。
瞧着如今冻得通红的手指,我只想和那个道士说声抱歉。自己终究还是丢了本心,做了恶人。
沈屏没有回应我的请求,他只是问我:“云汐,你当真是如此怪我,甚至不愿意再同我做一对寻常夫妻了吗?”
“不是不愿意,是不可能了。”我盯着自己的双手,感叹上头沾满着的邪恶与污秽。
“你以为妾就糊涂这一次吗,妾害她的次数,连妾自己都数不清了。侯爷,除了这瓶毒药,还有花园落下的马蜂窝,翻倒的游船,松动的石板,还有很多,很多……”
她如今可真是良善啊,哪怕我害她至此,她也仍然不和我计较,当真是变了许多——变得更心机叵测。
我坦白了我所有野心与念头,毒药事发,想来我虽未进牢狱,但我再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她、针对她了。
“小姐,如果你最终无法自控,也无妨。”我骤然想起了那个道士。
想起了他当初,对我说过的话。
他当时浅笑着,兀自叨念出一串咒语。他闭上双眼,眉间发出淡淡的亮光。等光亮淡下后,他缓缓张开眼睛,紧接着抬起左臂,手指轻轻地点上我的额头:“死后便是新生,若有一日,小姐你支撑不下去了,少泗帮你,重新活一次。”
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传入我的脑海,他念完咒语后,发梢竟然刹那间变得苍白刺目,就如同隆冬的白雪。而且我瞧他样子也不过弱冠之年,周身竟散发着一种历经千帆的稳重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觉察我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逾矩了,我赶忙后退半步。
“如果真有重来那日,你能不能,来三清观一次……”他默默收回手,望着我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悲伤。
我诧异于他的情绪,灾民见我停住手中施粥的动作,众人目光已经齐刷刷望向我们,侯爷被他们细细碎语声吸引,正欲转过来,我连忙朝他道:“道长!若灾情过后得空,云汐定当亲自去三清观祈福!”
他见我答应,眼睛一亮,可能是瞧见周围的灾民和侯爷也在,他下一刻便故意收着脸,可眼角眉梢间却是压不住的笑意,他朝我一拱手:“少泗替三清观谢过夫人。”
众人见此,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我们夫妇好心肠。
再活一次……
我不知为何,分明是生死大事,可如今,我却想听从他一回。
与其困于樊笼,不如拼死一搏!反正也不可能比如今,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