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榴允暗道不好,一把拉开大门。
却发现一阻,屋外似乎上了锁。
“可笑,区区普通的锁就想困住小爷……”榴允猛地一拉大门,轰隆一声,大门顿时坍塌。
门外的徐经年,正背着一筐子新鲜摘的野菌,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他好像刚回来,就看见自家大门在榴允的手中报废。
徐经年:“……早上看你还在睡,就没吵醒你,我去山上采了野菌子,运气好,还抓到一只野兔。榴允小兄弟,我这扇门是有些不太好开,可你这力道也太大了。”
榴允摸了摸脑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额,那个我力气太大了,弄坏了你家的门,十分过意不去。但是没事,我能给它装回去!”
徐经年点头:“也行,早饭在锅里,你就在家看门吧,我要进城去卖菌子了。”
“徐大哥等等!”榴允道,“门很快就修好,我跟你一起进城去。”
徐经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行吧,我去给你找榔头木钉。”
榴允赶紧扶起两扇门,动了动手指,就把门固定在门框上了,“徐大哥,门修好了。”
徐经年翻出了一个榔头锤子和一盒销钉,见到大门完好如初,惊道:“这就修好了?”
榴允:“嗯就是钉子松了,刚刚敲回去了。”
徐经年奇道:“你用什么敲的,拳头吗?”
榴允面不改色,指了指挂在腰边的煌熠剑:“剑,我用剑鞘敲的。”
徐经年信了他的说辞,不再追问。
两人一路出村,向峄城而去。
……
几天下来,住在徐家的榴允,并未发觉徐经年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又有规律:每天卯时就起床,先去山上捡一个时辰的菌子,再去菜园子里摘些应季蔬菜瓜果,然后都背到城中售卖。
卖完回东汐村后,下午锄草挖地,上山采药,晒药制药,傍晚太阳下山时,给菜地浇水。
偶尔徐经年也给村中的村民修修农具、帮留守的老人儿童家中挑水、送菜。
榴允跟着徐经年送药送菜去茉茉家时,他见到了茉茉口中摔伤腿的爷爷。
骨瘦嶙峋的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见到徐经年过来,激动地直抹眼泪,“经年你又来了,真是过意不去啊,老是受累你跑一趟,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徐经年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和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笑的令人安心。
他给老爷子按摩了身上要穴,接着给他翻了个身,“茉茉很懂事,但到底她还小,有些事情她力不能及,我们邻里邻居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样和煦的话语,老爷子听后更不是滋味,慨然道:“经年你人这么好,真是上苍不公啊,怎么就偏偏让你金丹破碎了,唉……”
这样的惋惜,村里人十个有九个,看到徐经年都会说一次。
这么多年,面对这种话,徐经年都一笑置之,他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老爷子别老叹气,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同样的,想要腿脚好得快,你可得保持好心情。”
老爷子被他逗笑了,“好好,人要多笑笑,我听你的。”
榴允站在一旁,竟然能感受到这幕的温馨。
怎么看,他都觉得徐经年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
村长提起他赞不绝口,如今老爷子也对他心怀感激。
大能诛杀作恶的伪神,小能帮衬邻里不便的老人,大善小善,他徐经年都会为之。
榴允心想,徐大哥,真的会与嫁衣喜鬼有关吗?
是日夜间,榴允从村民家买了两坛家酿米酒,与徐经年坐在屋顶对酌。
榴允提起酒坛,与徐经年碰杯:“这些天多谢徐大哥的收留,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这坛酒中。”
徐经年道:“哪里的话,相识便是缘,再说,你喊我一声徐大哥,那我也便认了你这个兄弟,兄弟之间,谈什么谢不谢。”
榴允笑了笑:“徐大哥是性情中人,兄弟敬你。”
“干。”
一口一口酒下肚,后劲渐起,榴允也为徐经年感到不值,他借酒劲问道:“徐大哥诛杀兴风作浪的伪神泥鳅精,这是一桩大工德,你大可凭此回到师门,借助师门之力,重塑金丹,为何会在此埋没才德?”
“埋没才德?”徐经年不认同,他摇头道,“我在这里自由自在,自给自足,过着自己喜欢的安宁生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怎么会是埋没才德。”
徐经年提起酒坛,饮了一口:“从前我能斩妖除魔,于修行者而言是才德;现在我只是一个农夫,种菜种的好,也是才德。这世间才德,并不拘泥一种,有千种万种,能不失本心去做,去做好的,都是才德。”
“不失本心,都是才德,徐大哥真豁达。”榴允提起酒坛又与他一碰。
徐经年喝空了酒坛,摇摇晃晃起身,他揉着额头,“酒也喝了,我先睡了,榴允兄弟,你也早点休息。”
榴允望着徐经年,“你会留在这里,是为了她吧。”
徐经年好像没听到,晃晃悠悠跳了下去,开门进屋。
……
翌日。
峄城,泥丸巷。
巷中有户人家今日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悬,彩色礼花到处挂。
附近居民,都十分纳闷,怎么出了那样子一件事,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成亲。
连小孩子也被父母看住,勒令不准出去讨喜糖。
大家都心有戚戚,谁知道那个嫁衣喜鬼,还会不会再出现劫走新娘。
但是大家又十分好奇,躲在窗户后面,从窗缝里偷偷看这支迎亲的队伍。
新郎官身穿绯红吉服,胸前斜系着一朵红绸花,头戴梁冠,骑在高头大马上,目不斜视,眉眼恭肃,身姿挺拔,看着与那人生得意的状元郎一样精神;面容清俊,又宛若探花朗一样耀眼。
这新郎官不是别人,正是无言。
迎亲的人手也不是普通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