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丫子刚挨上地板，就听到沙哑的一声“醒了”。
尾音上扬，勾人犯罪。
早餐是程慕做的，吐司、牛奶、小菜和小米粥，中西掺杂。昨天搬家，李成君将一瓶腌制好的小菜塞给林落时，她不情不愿地接下，她不喜喝粥，连带着小菜吃得也少。
不过当面前的男人数次将筷子伸向那碟小菜，林落觉得这黑黢黢的小菜顺眼了许多，下次回家让她妈再打包几瓶。
“今天想去哪逛逛？”正在洗碗的林落，回头看见程慕斜倚在厨房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今天是周末，年轻人被学习和工作压榨折磨一周，估计正到处放飞自我。林落歪头想了想，出去人挤人，还不如待在家呢。
她反问道：“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你呢？”
“我也是。”程慕认同地笑笑，他一般周末要么加班，要么在家睡觉。
于是两人愉快地决定赋闲在家。
宽大的落地窗前，放置了一个在宜家买的懒人沙发，林落懒洋洋地窝在上面看书，金色的阳光洒进来，整个客厅温暖舒适。
看了一个多小时书，有些口渴，林落打算起身接杯水。
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程慕余光瞥见林落起身的动作，扫了眼桌上空了杯子，随口一问：“倒水？”
“嗯。”
程慕退出游戏界面，伸手拿过杯子，径直走向厨房。
林落愣忡住了，十年前的她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程慕会去给她接水。
*
转眼竞赛培训班已经开班半个月，但林落一次都没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年。开班那一天，程慕发小说他下周来上课，事实上程慕第二个周六也没来，据说请假理由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这么不走心的请假只有程慕做得出来了，关键老师还拿他没办法。
竞赛（1）班的老师向程慕英语老师反映情况时，英语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她当时答应程慕只要他参加竞赛，别的都无所谓。
哀叹啊，程慕一面没见着，还要饱受狂刷竞赛试题的苦楚，林落原本的欢欣早已消饵不见。
这日晚，天气预报报道的大雨如约而至，林落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蔡晓儿又开始她的八卦时刻。
林落有时非常佩服好友的八卦劲头，还曾真心建议好友可以考虑娱记这个职业。
每当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任何风吹草动，蔡晓儿兴奋地就差跑到当事人面前确认传言的真实性。
“落落，一中的赵自成抛弃了他们班的班花，和高一的艺术小学妹暧昧。”
“男人，呵呵。真是什么年纪都……”
“还有咱们年级的袁鹿今天跑到程慕班真情告白，被程慕无情拒绝了，而且谢紫木当时就在旁边。”
“那画面想想就刺激，袁鹿这姑娘真虎，当着谢紫木的面儿，她也不畏惧。”
“落落？”
“落落？”
……
林落刚吃完饭回到卧室，打开手机□□，看到一连串的“落落”。正准备往上翻一翻蔡晓儿说了些啥，蔡晓儿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落落，你咋不回我消息呀？”对于林落不爱看手机的习惯，蔡晓儿经常痛哭流涕地抱怨，可没辙，林落还是我行我素地不看手机。要不是多年的姐妹情谊，蔡晓儿真想分分钟绝交。
“不好意思，晓儿。刚吃饭呢，还没看你发的消息。”林落满含歉意的语气，让蔡晓儿瞬间偃旗息鼓，谁让落落宝贝漂亮可爱呢。
林落划着对话框，看见程慕二字，指尖微颤，暗骂自己不争气，随即瞟见“谢紫木当时就在旁边”，心情又一落千丈。
电话这头的蔡晓儿还在吐槽赵自成的风流事，言语间尽显蔑视，歇了会，又叽里呱啦说起程慕：“落落，程慕大神真厉害，谢女神的示好在前，还有别的女孩敢正面刚，我实在佩服。”
佩服？
林落也敬佩这女孩的勇气，哪像她独自在这无人角落伤春悲秋。
“挺好，不留遗憾嘛。”林落顺着好友的话音接下去。
“对的，而且你知道程大佬怎么拒绝的吗？”蔡晓儿上挑的尾音勾得人心痒痒，不待林落回答，又自顾自模仿起来：“感谢你的喜欢，另外麻烦告知二中的女同学不要再送情书和礼物了，谢谢。”
“我去，好酷拽啊。”
蔡晓儿敏感地发现林落的异常，关切问道：“落落，怎么了？是因为明天要上英语竞赛课吗？说起英语竞赛课，程大佬这几次没去都是在和谢紫木……”
“晓儿，我…”，林落抿了抿唇，打断了好友的喋喋不休，想把心事告诉蔡晓儿，但话到嘴边又做了缩头乌龟。
“嗯，落落你有事说呀，要急死我吗？”林落卡着话不说真是太要命了，蔡晓儿忍不住催促道。
林落闭了闭眼，豁出去般道出缠绕心间已久的心事，“我喜欢程慕，参加竞赛也是因为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一盆又一盆水从天上倒下，啪嗒啪嗒，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渐渐地敲开了林落的心门。
“啊！啊！”林落伤感地说完自己的酸涩心事，就听见蔡晓儿一阵又一阵尖叫。
随后，电话两端陷入沉默。
“落落，你啥时候对程慕起的心思呀？他现在和谢女神走得挺近的，咋办呀？”蔡晓儿因用力尖叫而沙哑的嗓音，夹带着对一丝心疼和忧伤。
是啊，他和谢紫木朝夕相处，她期待见他又怎样，他们之间不会有故事，林落的双肩瞬间塌下去，这注定是段无果的暗恋。
“我知道，没事，我只是目前还走不出来。可能”林落顿了下，叹了口气，“可能过段时间就忘了呢。”
青春是美好的，这种美好不仅仅有蜂蜜般的甜，还有那些掩埋在深处不为人知的苦涩。
蔡晓儿听出了林落话语间浓浓的悲伤，想要安慰开导好友，却又觉得自己说得尽是些风凉话。
毕竟爱，不会轻易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