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取下书后，默默地坐在了程慕身后的书桌旁。程慕一手扶着书的前壳，一手自然地搭在桌上。
林落直起后背，屁股微微离开椅子，数次探头，想看看程慕手上的书名。怎奈少年的肩膀宽阔，她的视线被堵得严严实实。
林落正放弃时，屁股还没落下，程慕好奇的眼神扫来，她吓得重重坐在实木椅上。
啊！
她疼得差点飞出眼泪，只是不忘立起面前的小说，以此来遮蔽自己的狼狈。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偷窥狂？
大概、可能、会。
林落在心里自问自答道，然后抬手敲了敲头，声音清脆。同桌的姐姐疑惑地望了眼她，淡定地开口：“原文看不懂正常，可以找找译本。”
她转头看向书，一行行的英文像无数个在嘲笑她的小人，她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翻看手里的书，渐渐地视线又游离到少年的背上。
她后悔今天出门前换下了那双好看的运动鞋，脚上这双雪地靴让心里的负担又重上几分。
蔡晓儿左看看又瞧瞧，怎么都没找到林落，她“哼”了声，估计好友现在正沉浸在外国小说里。打算给林落发消息确认时，瞥见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摔伤，正在手术，市医院，速来。
她顾不得好友，立马打字给林落去了个家里有事先走的消息，转身往楼下奔去。
天越来越暗，市图书馆二楼的灯次第亮起，周围的人陆续离开。林落打开手机瞧了眼时间，晚六点。蔡晓儿发来的短信跳上屏幕，她回了个：晓儿，怎么了？
发给好友的消息石沉大海，外国小说区域只剩下林落和前面那个少年。
手中的《面纱》原版她竟然磕磕巴巴地看完了，还看懂了。
人的潜力果真无限。
少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落左手撑着下巴，目光右移，落地窗上一层白雾，倒映着少年模糊的侧影。突然灯光闪了闪，半秒又回归正常。林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晃了晃脑袋。
啪嗒。
整栋市图书馆陷入黑暗，二楼，落针可闻，林落眨了眨眼睛，黑的，还是黑的。
停电了。
林落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她想看清前面的少年，但黑暗蒙上了她双眼。急促的喘息声从前传来，林落侧身屏气凝神，她没听错。
只有程慕了呀，他怎么了？
骤然，实木椅撞击地面的“哐当”声震响整个二楼，林落顾不上害羞，立马摸索着前去。
“程……同学，你还好吗？”林落咽下了差点出口的慕字，“同学？”
“我没事。”少年尽力稳住声线，但心细如发的林落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颤抖。
她扶起了倒落在地的椅子，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伸手去拉程慕的手顿住了，她心想：肢体接触是不是不太好？
程慕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预兆，她索性也席地而坐。少年看着突然矮下的身影，黑眸一动。
沉默，寂静，除了林落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少年鼻间微急的呼吸声。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少年忽然开口，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悲伤。
林落心里一紧。
“只是想起了……”少年又开口，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