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珏山地处西方临渊,峰回百转,高耸入云。
山底茂密葱郁,一派幽森。半山腰红枫掩映,再往上高处不胜寒,霜雪覆盖终年不化。乍一看去,白红绿颜色层叠,竟是一番奇景。
而那绛紫草也只是被记载于《岐黄经》内,说是近百年才能长成一株,也不算可逆转乾坤的仙丹妙药,但是对于修补魂魄之创或者吊命延神,却是必不可少的药引。
而且这绛紫草传说有守护灵,与山间凶兽为伴,游走于千珏山的角落,极难寻觅。
紫月寒召回炎火丹凤,翩然一身,进了千珏山地界。因为山有灵性,山下有些百姓过活,这千珏镇看起来不甚繁华,但是一片祥和宁瑞。
紫月寒在一处茶馆坐了下来,立马有个茶倌笑着上来沏茶。
“客官从何而来?要喝点什么茶?我们这有龙井、玉露、银针……”
紫月寒不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把那茶倌看的两眼放光,赶忙把茶杯沏满,笑眯眯的拿手捏起了金叶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拿指腹小心的搓了搓,这才小声的说道:
“不知客官您想问些什么?”
“绛紫草。”
“哎唷,客官,我看您相貌不俗,出手阔绰,何苦来干这营生?”
说着,那茶倌往后扫了下茶馆里众人,那些人有的彪形体壮,有的神态倨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这些人呐,都是为那绛紫草而来。我们这千珏山灵秀宝地,更有那绛紫草,才吸引这些个不要命的人来讨营生。”
“为了钱财?”紫月寒目光一凛。
“正是。相传那绛紫草能修魂魄,补灵元。就是那达官显贵,江湖门客,都放出话,若有人能带回绛紫草,有万把黄金甚至加官进爵。但小倌我在这十几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无功而返或者有去无回。为了些身外钱财,命都不要……何苦来呢……”那茶倌感叹着把手里的金叶子揣进怀里。
“那绛紫草这么难得?”
“其实也不是。只是听说那草吸食日月精华,山中草木和猛兽与之精气相通,皆受其驱使。听说还有守护灵,莫说这些来人浑身铜臭,即便来的都是得道仙人,也得讲机缘,那守护灵若不喜欢,想必也会毁了那草的。要遇上那些强取的,多半会迷失山野,被山中凶兽分之以食……”
“那你可知那护灵喜欢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哟!小人就是个买卖人,没什么本事,不过都是听的祖上几代人口口相传。那守护灵护草千年,喜怒无常。所以才奉劝客官,可别……”
“多谢。”
紫月寒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
“千雪银针,好茶。”
话音未落,人已飘至门外,吓得那小茶倌揉了揉眼睛,嘴里直念叨:“难道遇见活神仙了?”
千珏山脚,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上,山路两侧,幽风凛凛,翠滴流碧。紫月寒拂了拂袖子上沾染的山中水汽,负手往山里走去。
他越过一片灌木,不知觉脚下有金光一闪,来时的路就隐匿在一片雾气中。林子中的银松高约数十丈,荫蔽天日,树上丛中有各种虫鸣蛙叫,还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紫月寒浑然不觉,掌心在眉目前一运功,顿时眼前一片澄明。想是那些猛兽和精怪也知此人不可近身,或藏在树后或趴在丛中,眈眈而视,却不敢上前。
行至一条溪水旁,川流潺潺,雾气氤氲,竟然有些看不清楚。紫月寒微微蹙了蹙眉,闭眼再睁开,那雾气渐褪,溪水里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的女子背影,长发湿湿漉漉,披在光洁的背上。那女子好像陶醉在这一片清凉里,旁若无人的洗着澡。柔若无骨的腰肢轻轻摆动,她腾起一只胳膊,把满头青丝拂到了胸前。她的皮肤如光滑的缎子,一对肩胛骨高高耸起,宛如蝴蝶的一对翅膀。纤细的腰线下,一片旖旎景色若隐若现。那女子用手抚过头发上的涓流,那柔和的水流就贪恋的滑过她的胳膊,溜过她纤瘦的腰线。
似乎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慢吞吞的回过头来。
紫月寒面上一红,慌忙挪开了视线。
他兀自念了一句“色相本空,了无遮念,空不染心”,手上顺势捏出了一股子水流,带着一股子刚劲直指那副令人脸红的画面,
“破——”
那女子容貌几何还没看分明,就在水里散落成一团水花,跌落在溪水里旋即不见了。
溪水像是有了魂灵一般,水流向两边迅速分开,像是以败者姿态给来人辟出了一条石子路。紫月寒信步走过,鞋上鞋底都不曾沾上一丝湿气。
越往里走,郁郁葱葱,这儿越像一个世外桃源。只是浓雾渐起,隐在草丛中的小路越来越不分明,紫月寒却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地往里走。
烟气缭绕中,有气流微动,隐隐走出来一个人。紫月寒心中一动,冷冷扫过,手心里便凝出了一把弯月短刀。其实仔细一看是那刀是半截弓背的弧形式样,除却中间一段手握之处,两端是方向相反的锋刃,蓝色透明,微微泛着寒光,在手握处刻着“月落”二字。
然而等看清来人的面容,紫月寒心里一滞。那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高高的发髻,绫罗环佩,衬出了一身的贵气。她丹唇轻启,眉眼笑意盈盈,抬起白皙的手臂,温柔的向着紫月寒招了一招,
“我儿,你长大了,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紫月寒冷肃的眉眼一变,心中不禁悲恸。
曾祖父去世,紫月门经历了两代萧瑟期。
父亲性格软弱,修为平平,内不能力压宗亲,外不能重振门楣,有一天门里有人递消息给他说南边小城有魑魅为祸,父亲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时紫月寒也不过才六岁。
消息一传来,母亲悲痛欲绝当场晕厥,然后一病不起。族中野心者多次以紫月门主令苦苦相逼。这个未经世事常年生活于深宅,且备受父亲宠溺的年轻妇人只是一味地恐惧,害怕。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相公儿子,独独没有练就一颗强大坚定的内心。
母亲缠绵病榻半年有余,每次面对族人威逼利诱,她都哭哭啼啼以“孤儿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