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虚虚的拢在外面,散落的长发垂到腰际以下,微风撩动了她的发丝,泼墨一般,恣意又柔顺。她漆黑的眼睛望过来,有些瑟缩,又有些惊讶,嘴微微张开,小声的嗫嚅着,虽然听不清,但是满脸写的的都是“我不是故意的”。
夜楚云以前只是觉得羽青长的美人尖蝴蝶骨,还独有一股子清甜的香气,她的易容更平添了些神秘色彩。
而这一对视,高山明月,夜色红烛,那人罗翠薄衫,千丝似墨,不施粉黛,不饰一物,纯白的唯恐沾染一丝世间浊气。
而他这些年眼里看过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不过都是行在□□刀上的庸脂俗粉,可怜又可恨。再加上这几日,羽青的所作所为都点点不落的落进了他的心里。
夜楚云的心里突然就痒了一下,漏跳了一下,看的有些呆了,一时忘了眼下的光景。
而羽青看清了那人是夜楚云后,突然想起了那日跪在他前面苦苦哀求的那个姑娘。她心里觉得这大半夜的,即便这人不是淫贼,八成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情。想到这,原本还心有歉意的羽青,十分嫌弃的白了夜楚云一眼,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哎,你……”夜楚云急忙阻拦。
羽青又很有礼貌的回过头来,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小声喊道:“夜深人静我只是出来透口气,我实在无意打断你跟……朋友的……幽会。抱歉。”
“不不……不,不是。”
夜楚云没来由的有些小慌乱。他着急解释,更着急羽青还没听解释就要回房间。一时情急,摸到袖子里一颗南珠,手上一用力,便飞过去直接敲中了羽青的穴道,羽青瞬间僵在那里。
“你……你……”
“啪”又一颗南珠敲了她的哑穴,敲完了还蹦蹦跳跳的滚到了风台边上又掉到了山下。
羽青脑海里闪过一串又一串粗话,耳朵听着响,眼瞅这着滚落下去的南珠,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夜楚云脚下一借力,一个起落就到了羽青的临风台上。看羽青穿的单薄,他随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羽青身上。顿时,属于这个人身上特殊的幽香一下子就窜进了羽青的鼻子,弄的她的鼻子痒痒的。
夜楚云看了一圈,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把一旁的屏风扯过来,横在他与羽青之间,他接过她手里的灯笼灭了放在了她脚边,然后在后面的茶桌旁坐了下来。一扭头,恰好羽青的身形在屏风上投上了一个淡淡的拉长的影子。
“你话太多,每次都不听我说完。”夜楚云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双腿恣意的抬起来放在了茶桌上,修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心里慢慢的反复描摹那屏风上的人影。
“有什么可讲的,我才懒得听。”羽青心里说到。
“你肯定懒得听吧?”夜楚云眼尾拉出了一点点笑纹,“可是你又动不了。”
羽青内心简直在咆哮。
“刚才是我的心腹,依云。她只是来跟我交待些事情,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幽会。”
“什么事情非得夜深人静说?真是欲盖弥彰。”羽青心里不停的腹诽。
“选择这个时辰呢,是因为白天人多眼杂,而且吧,我身边总有人监视,我不喜欢。”
一阵静默。
夜楚云觉得这样的自言自语当真是有点无趣,又跟羽青商议,
“我解了你哑穴,但是你别声张。我们……你……就跟我聊聊天……可以吗?”
夜楚云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一改从前的轻浮张狂,让羽青有点不适应。这半程同路,夜楚云虽多次过来打扰,但是也不算太造次,还会主动派人过来送些好吃的。羽青知道他不是宋一杨之后,对他之前的看法也慢慢的有点改观了,但是他又点了自己的穴,让她没来由一阵生气。
但是好女不吃眼前亏。
羽青着急的点点头,头动不了,只好不停的眨眼睛,但是好像他也看不见。
夜楚云出手又是一颗南珠,羽青只觉得喉头被封着的气道,一下子松开了,让她轻咳了几声,但是她一开口就让夜楚云有点措手不及。
“你能不能不要拿南珠砸我了?知道你有钱,但是你好歹收敛一点可以吗!”想到日前那些食无裹腹的流民,羽青就对他这副做派没来由的嫌弃。
夜楚云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一阵小而尴尬的沉默后,羽青终于想起了他们之前的话题,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人监视你?”
“我叫夜楚云。”世人皆知莫邪宫,其实江湖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但是他又实在不想在羽青面前,说出“莫邪宫”三个字,好像他说出这三个字都会脏了羽青的耳朵,会怕羽青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羽青并不知道莫邪宫的少主名字。她很肯定的说道,
“夜楚云,名字还蛮好听的。”
夜楚云会心一笑,虽然他知道羽青早晚会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眼下光景,他觉得很自在。
“你为什么被人监视?你是干了什么坏事吗?或者你是被人追杀吗?生就这样一番浪荡模样,要不就是真干了什么……”羽青自言自语的补充道。
“那倒没有。也没多少人能杀得了我……起码,你们师门几个都不能。”夜楚云打断了她,说的是大实话,但是羽青听着就是别扭。在她心里,她师父才是这世上无所不能的人。
还有,他。
羽青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了一张人脸,只是每次都是不甚清醒,总让她觉得那些都太不真实。
“监视我的人,是我爹。”夜楚云苦笑了一下,看似随意的说道。
“你爹?你爹为什么要监视你?是因为你到处跑不听话吗?还是你逃婚不娶亲啊?”羽青本觉得这是个特别轻松的故事,想想以前看过的话本和听来的家长里短,不由得调笑道。
“因为……有仇呗……”夜楚云觉得那么单纯的姑娘,活在那么单纯的世界里真好。
“有仇?父子哪来的仇?”
“杀母之仇。”一字一字,夜楚云觉得心里最深的地方一直有一个角落,不可对人言,不敢去回忆。
羽青晃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