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上京自是风声鹤唳,因为一场不明不白的兵乱,薄奚尘火速回京,然后又以雷霆之势,封锁全城,四处搜寻,恐再有遗漏余党,上京顿时陷入了如水桶一般的层层守御。身在嘉福客栈的众人不能离开,也只能在此继续停留。
而上次事情之后,羽青、紫月寒、夜楚云三人的心境似乎又悄悄发生了些改变。
每日还是会在大堂用饭时碰见,可是羽青与紫月寒的距离渐近,而她每每碰见夜楚云,却不再如此前那般无所拘束。
夜楚云每日回到房中就愁云密布。眼下被困京中,莫邪宫的情况不明,他的身份被漏,出入嘉福客栈的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那些他倒不在乎,可是他却真的很在意,羽青对她的态度。
他突然有点懊悔,那日若他不离开她左右就好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等接到皇榜上张出开放城门恢复营商的消息,已经是一月之后。
长明街上终于又恢复了此前的热闹,街道已经修缮一新,而那近十里的长街之上灯火点点,好似此前从未发生过兵乱,人们还是要为了生计,卖力的吆喝着。
流溯门师徒五人以及紫月寒季雨霏围坐在饭桌旁,看着外面的升平之象,韩子默开口说道,“青主,我们不日……便离开上京吧……”
紫月寒淡淡的喝了杯中酒,点了点头。
羽青眺望着外面,忽然说道,“长明街一切如昨了吗?我想再去看看……”
紫月寒知道她可能还担心那些受伤的百姓,就点了点头,说道,“一起吧。”
“师姐,我也……”秋霜捋着手里的兔子毛,刚要起身,就被韩子默伸手按下了。
“我一会还点了不少好菜,小八,你吃完再去。”
秋霜扁了扁嘴,还是受美食所诱,又坐了回去。
而一旁的季雨霏也有些试探的开口道,“沈青妹妹,我……”
“眼下形势未明,若再有差池,我恐护不了两个人,季姑娘,有机会吧。”紫月寒突然开口,冷冷的回绝道。想想那日的情形,季雨霏不禁抿了抿嘴,不敢再开口。
羽青与紫月寒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韩子默喝着酒瞧着,总觉得他们二人自那次回来之后,都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他说不出是什么,或者还是没敢往深了想。
而一直在二楼听着他们谈话的夜楚云,瞧着羽青走出去的背影,想想琢磨了好几日的念头,也悄悄的从客栈一侧的窗户一跃,跟了上去。
夜楚云离得并不远,紫月寒也早就察觉了他,三个人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走着。
羽青在长明街上果然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些人立马认出了这善良热心的姑娘,忙不迭的过来表达感谢,还有些送了不少小玩意儿,羽青盛情难却,紫月寒就一一接了过去拎在了手里。
不远处的夜楚云,自是不清楚那日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只是看着紫月寒竟然主动帮羽青拎东西,二人似乎还都习惯了一样,没来由的一阵生气,狠狠的捏着手里的扇子。
行至半路,道边的一个跛脚的小贩突然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那小贩没想到还能见到二人,拉了身后的老太太,一声没吭就要跪下磕头。
羽青吓了一跳,忙的虚扶了那老太太一把,问道,“这是为何?奶奶,这可使不得。”
那小贩抬起头,冲着二人又鞠了一躬,抹了抹眼泪,说道,
“二位是小人和母亲的救命恩人!自然使得!”
羽青突然想了起来,问道,“这是……你母亲?她的病瞧好了吗?”
那小贩忙不迭的点点头,说道,“多亏贵人的那枚金叶子,我给母亲找了个好大夫,已经大好了!”
听见“金叶子”,羽青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紫月寒,紫月寒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受了那小贩的感激。
“有了那金子,自是不必再干这营生了……”羽青又向着那小贩说道。
那小贩却突然从那腰间缠着的布袋中掏出了一大包银子,塞到了羽青手里,说道,“小人何德何能,这份恩情这辈子再难相报。医好母亲,已了心中所愿。这是剩下的银钱,小人日日都带着,想着哪一日碰见定要归还。剩下的,小人定会勤勤恳恳,攒了钱再还给二位恩人的……”
羽青看那小贩生的十分老实,没想到竟憨厚至此,她不想抹灭这人的这份品性,就笑着接过了那兜银子,说道,“那若有缘再见,你再归还剩下的银子。”
“好好……”那小贩忙不迭的点头。
等离开那摊子,羽青却是冲着紫月寒笑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银子也放进了他的怀里,说道,“你的银子!”
紫月寒一愣,看着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那小贩的摊子,袖子一挥,那包银子已然悄悄的又落入了其中一个菜筐里。
夜楚云也经过了那菜摊,却是有些嫉妒的看着那小贩,想着那日若是自己在,他给那小贩十个八个珠子,眼下这一起受感激的不就是他和羽青了。
又行了半路,又快要到北城门了,想起那日血腥的场面,两个人也调转方向往回走。跟在后面的夜楚云避之不及,恰恰被羽青瞧见了。
羽青抬眼愣了一下,虽有些尴尬,但还是越过人群冲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
天空中突然“砰砰砰”几声脆响,几道火光上天,在空中炸成了一片绚丽夺目的烟花。羽青随之抬头,紧接着又是数以千计的烟花倾巢而动,五颜六色的流火,带着呼啸顷刻绽放,聚成各式各样的花朵,一朵未散一朵再开,争奇斗艳般,把上京的半个夜空照的恍如白昼。
人群都被吸引了过来,指着空中的景象啧啧称叹。羽青也被这景色吸引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是各种各样的颜色,原来人生真实外还有这般美丽,尽管那烟火转瞬即逝,虚虚幻幻,但是这一刹那的驻足,曾经绚烂何叹苦短,羽青着迷的望着,那如水的眼睛里异彩纷呈,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着。
站在羽青对面的夜楚云背着手,看着羽青那痴痴的模样,想想这几日的苦思冥想,心里总算有了点开心。而另一边,紫月寒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