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邱边界上的一处密林,行驶着一队人马,皆是紫衣紫冠的年轻男女,干练端肃。
接到长公主密令前往东邱来调查羽华族后人的夜楚云,因为上原的瘟疫被阻隔了月余,此时才进入东邱地界。
“你是说,上原的疫病流溯门都有参与?”马车内,夜楚云小声的问依云道。
依云点了点头,“听说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率先站出来,也险些……”
夜楚云心里哆嗦了一下,“是青儿?”
依云诚恳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如何了?青儿可无恙?”夜楚云有些着急。
“上原之困已解,据说是一个骑着神鸟的人带来了‘医泽’郎之涣,解救了众人……”
夜楚云眼里瞬间有一丝落寞,他是满心期望紫月寒能护羽青安全,可是他为她做的越多,夜楚云就会觉得心里越不安,尤其是想到上京临行时羽青对他满是怀疑的眼神。
“依云,避开眼线,向流溯门递封密信,我想知道青儿是否安好,若可以,我想约她在上原见一面……”
依云点了点头,又拿出了怀里一个小小的密卷,
“这是奴从莫邪宫调出的羽华族密宗,主子是否看看,好过漫无目的的探访……”
夜楚云扫了那密宗一眼,摆了摆手,“都是那老不死的为求素心诀搜罗来的东西,也许故意扰人视听,并不可信。去上原,见完青儿我们再折路去蓬莱,总会有活人对当年的事记忆犹新……”
依云又把那未开封的密卷揣了回去,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紫月寒服用七重解药后的第五日,他能感觉到眼睛有些温热和湿润感,甚至午时望向天空时,已经有隐隐约约的白光透进来一般。
他的心里很是欣喜,而这三日来,他每日站在云舒院的梧桐下想着些什么,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两个时辰,他以前在静室修炼反复揣摩心法时似乎都没这般入神。
听到院门外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脚步,紫月寒才回过神来,羽青拿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
这郎之涣也是个惯会使唤人的,自从紫月寒扛过了七重解药,他便不再亲自动手,他对羽青说那三个月的药侍反正她也是做定了,不若现在就开始帮他做些杂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给紫月寒的眼睛继续敷药。
“反正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就去做吧,等他复明,还有你一份功劳,那还不让他对你死心塌地难以自拔……”
“前辈!”羽青着急的一跺脚,“事关他的眼睛,怎可如此草率?”
“草率?我为他不眠不休多少个日夜,你居然说我草率?他身份再显赫,也不过就是我治好的一个病人而已!你看他对我那态度,一点都不恭敬……”
“好好好,医术一行,数您最大。都说了,是看我的面子嘛……”羽青无奈的笑了笑。
“反正我不想继续看他那张臭脸!药方我都拟好了,你就负责熬药,给他敷眼睛就好了,每日四个时辰,简单的很!快去!”
羽青无奈的拿过方子,看了一会,就退出去熬药去了。
郎之涣踮起脚瞅了瞅羽青的背影,撇了撇嘴道,
“便宜那臭小子了!我家丫头这般好,我看紫月寒那闷不吭声的性子,以后青丫头少不得经常吃他的气。”
侧门里转出来个身影,韩子默背着手走了出来,也往外眺望着,笑道,
“没想到郎神医还懂面相?这俩人啊,都是个偏执的性子,我们都看的明明白白,他们就不肯开口,还得为他们操心……”
韩子默自顾自说着,却没听到郎之涣的声音,一扭头就发现他又躺回了那把椅子,一脸愁苦的继续发呆,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神医,怎么……”
“咳……我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懂得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不比你……”
郎之涣出了名的嘴毒,这话说得,像一把刀捅在了韩子默心上。
韩子默本就畏惧这世人的眼光,这俗世的点评,没想到,一向随心所欲的郎之涣也看他不起。
他的脸色顿时讪讪的,没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郎之涣看他话都没说完就走了,有点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道,
“这家人都什么怪脾气?……咦,不对,韩掌门好像并未成亲……难道是……丧偶?”
紫月寒听见羽青来到跟前,就坐了下来,顺手解掉了自己的白纱,倒像是习惯了一般。
羽青多看了他几眼,一边打开药箱拿药糊和白绢,一边问道,
“今天可有感觉?”
紫月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弯了弯,说道,“没有。”
羽青拿东西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往前走了两步,弯腰仔细盯着紫月寒的眸子看着,虽说里面还是没有焦距,可是看起来晶莹温润,清澈非常。
羽青歪着头看着,自言自语道,“前辈明明说,会一日比一日好的,怎么会没有感觉呢?难道是我药抓的不对……”
羽青离紫月寒的脸很近,她的鼻息和身上的味道都让紫月寒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可能是从未撒过谎,所以他的面上有些微红,喘息声都有些轻颤。
羽青仔细回忆着抓过的药,一边闻了闻熬好的药糊,疑惑的说道,
“这都对的呀。不行,我得去找前辈,我看他最近倦怠的很,整日喝酒,万一写错了怎么办……”
紫月寒一听,心里一紧,忙的又补充道,
“不过,虽然没感觉到光,但是……好像……轻松了许多……也没那么干涩了……”
“那就是对的!前辈说了,‘火祟’的燥热感会逐渐消失……说明这药还是见效的,可能就是你拖太久了,恢复起来慢一些。你别着急……会好的……”
羽青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才拿出东西,把那些冰凉的药糊细心的抹在两片白绢上,然后敷在他的双眼处,令紫月寒自己用手扶住,她又拿了长长的绢纱绕过他的头缠了几圈。
似乎是想到那纱缠紧了不太好看,而紫月寒最近日日都去饭堂用饭,她就踮起脚,细心的把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