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溯门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大红的楹联和灯笼绸挂悬满了山门和每个殿门院门,今日是十月初二,是程江和奕欢成亲的大喜日子。
师门的每个弟子都换上了一身绯红明丽的衣裳,连紫月寒都罕见的在一身白衣外面套了一件红色的夹袍,本来看起来生人勿进的脸到多了几分和气,端坐在韩子默的下首,看着一群孩子闹腾。
正厅里人头攒动,堂上坐了韩子默一人。韩子默一身紫红色的袍子,满面春风,悠悠的品着茶。
堂下乌泱泱的挤满了人,几个小的师弟师妹簇拥着披红挂彩的程江,迫不及待冲着内屋扯着嗓子喊道:
“新娘子快出来吧!我们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做饭的孙婶穿着一身的媒婆装,挨个点了点调皮的孩子的脑门,笑着嗔道:“还没到吉时呢,别瞎起哄!”
又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负责洒扫的老刘头突然中气十足的喊道:“吉时将到!新娘出来拜堂咯!”
红烛影动,龙凤呈祥。
内屋的囍帘一动,羽青搀着一身吉服蒙着红盖头的奕欢徐徐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小壳儿和十三师妹晓梅,推推搡搡的撒着花。那红盖头是半透明的红纱,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奕欢的脸庞,也当真是人比花娇,明艳如光。
程江在一帮师弟的推搡下,拿着喜绸红着脸走上前去,接过了羽青搀扶的新娘子的手,走到了韩子默的面前。
二人给韩子默敬了茶,韩子默看着程江,似有感触,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很高兴,你们结为夫妇。一定要互敬互爱,相依相伴。师父老了,以后这些弟弟妹妹,还要你们一起管束……”
听见“师父老了”的时候,羽青的眼里闪出了些泪花。师父以前总说,他这十几年的时光都是偷来的,她以前不懂,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师父是把这些岁月都当成了那人的恩赐,他把这每一天都活成了思念和等待。
如今,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成家立室,他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程江有点哽咽,突然就给韩子默跪下了,奕欢也连忙跟着跪下了。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论何时,江儿都会侍奉在侧。”
后面的一群孩子看着大师兄这般,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师父,有我们呢,这辈子我们一定伺候你终老。”
“说什么呢,师父那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福寿万江的。”
“师父,我以后一定听话,不惹你生气。”
“师父,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一定还要做你的徒弟,不,做儿子!”
眼看着这大喜的场面要失控,孙婶忙的跑了过来,
“嗨呀,吉时都要过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赶紧敬茶拜堂了!”
众人这才各自整理了下心情,孙婶给程江和奕欢一人一杯,然后站到了紫月寒的面前。
对于流溯门而言,大师兄能得到这位贵人的见证真是天大的福气。紫月寒也知道,这程江就是他兄长和韩子默当年救下来的孩子,虽然他跟自己差不了几岁,但是兄长的辈分在那儿,他就受了程江的一杯茶。
饮完茶,紫月寒刚要继续当他的雕塑,大家就都起着哄让他讲几句话。
紫月寒没有准备,起初不停推辞,后来拗不过,就想了一会,才说了两句,
“福祸相依,白头到老。”
这是他内心由衷的祝福,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却都是站在人群里感动的直掉眼泪的羽青。
紫月寒看向新娘后面,羽青今天梳了个蛇髻,髻上簪了一枝红梅,黛眉如烟,眉间一朵淡淡的桃花钿,脸颊绯红,小嘴点朱,一身红色的烟罗纱裙越发衬的她的肤如凝脂,虽然只是简单装扮,但是紫月寒只是看这一眼就已经沉溺在她身上。
“等我娶她之时,她必然也如这样,红衣如绡,烟笼梅花,世间无双。”紫月寒含着笑心里想着,仿佛那站在眼前的新人就是他和羽青。
在老刘头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升,拜……”诸多的赞唱中,这婚礼中最为隆重的拜堂礼也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群孩子闹着就跑去婚房闹洞房去了,厅里总算是稍稍消停了一会。
紫月寒终于是按捺不住的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还在犹豫要不要跟去婚房的羽青的手。
还在高堂位上坐着的韩子默忙不迭的“咳”了两声,笑着说,
“我说紫月青主,今天是我大徒弟和三徒弟的婚礼,你这……”
紫月寒丝毫不觉得尴尬,紧紧的拉着羽青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等我们回禀我兄长,我一定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来向韩掌门提亲!”
“紫月青主就不再好好考虑考虑?”韩子默斜着眼打趣道。
“我考虑的够久了……”紫月寒微笑着看了羽青一眼,肯定的说道。
“她呀,看着乖巧,其实很是调皮捣蛋,不够温柔稳重,你们那紫月门家大业大,会不会……”
“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随她,我决不会让她受委屈……”紫月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羽青面上微红,抬头看了一眼那张俊美的脸,调皮的用她的小手也回捏了一下他。韩子默瞅了一眼,眼里的笑意满满。
“我想即刻启程,回一趟紫月门,把素心诀的事交代一下,也让我兄长见见青儿……不知韩掌门意下如何?”
“可是还没跟郎伯交待……”羽青没想到紫月寒这般着急,不由得问道。
“郎神医昨日派人来带话,说要去柿岩山上采药,估计得过个几月才能回来……”
“是吗?”羽青皱了皱眉,“之前也没听他说啊……”
“那老头怪的很,做决定也草率……不足为奇。”
韩子默插话进来,羽青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四下无人,又开口说道,
“师父,不如,我们一起去江南吧。紫月门主为人清正……”
韩子默眼神微动,似乎是有所动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