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亮，和记忆里一样，那是他独特的光。
她甩开他的手，陈尧先开了口。
“钱你还了，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为什么不能听我说话？”
杨璟在原地顿住，他们之间只有半个人的距离，她能闻到陈尧身上的烟味。
是黑冰。
他买走了最后一包。
他不抽烟，现在开始抽，还抽女人烟。
她该是要笑的，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杨璟：“你要说什么。”
“我…… ”
陈尧忽然犹豫起来，他露出了几分窘迫。
看着杨璟是真的在听，他才鼓起勇气说：“我这么久一直都在游泳，最近在比赛得了奖，学校教练的教练联系我，说能引荐我见见国家队的教练。我说我连省队都进不去，国家队肯定是在开玩笑，但他们好像又不是在开玩笑。这两个月以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有的时候我的确太爱管闲事了，我想……”
他犹豫了，眼中光芒浮动，流露出青年才有的傲气和澎湃。
但同时语调微微颤抖，那样的紧张，让他又有几分笨拙。
“我想，”他继续说，“我从小游泳，付出的努力不比同龄人少，所以这个机会不是运气，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都有努力过，但惟独——”
他又不说话了。
他的话说的太碎，说游泳，说努力，不管说什么，杨璟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她只是站在他面前，认真听。
直到这里，陈尧停顿了很久。他垂下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一分钟，两分钟。
夏夜风燥热无比，他额头渐渐渗出薄汗，手心也黏腻着。
他不说了。
杨璟面无表情等了三分钟，然后说。
“说完了。”
陈尧一愣，摇头，但很快又点头。
杨璟：“那我走了。”
留下这句，她转身离开。
陈尧没再拦她，看她离开，脚步往shane的方向。
陈尧摇摇头，站在原地，在心里恨自己，总是爱做一些自讨苦吃的事。
明明买烟时碰到她就是巧合，明明对她无话可说，但就是不愿走。
拦住她说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面对杨璟，他甚至连表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他准备离开。
却没料到，刚抬起右腿，关节处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陈尧微微皱眉，脚步在原地停了片刻，等到疼痛过去，才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
“陈尧，你怎么才来啊。”
酒吧内，高弘率先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我们都快玩完一轮了。”
“有点事。”陈尧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随着高弘入座，“你们玩到哪了？”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好真心话大冒险！”有人回答，指着陈尧面前的啤酒说，“你来迟，得罚一杯吧。”
有人附和：“就是啊，罚一杯！咱们冠军不喝不像话啊！”
陈尧笑笑，拿起酒杯：“行，我自罚一杯。”
他又趁着喝酒偷看吧台，只一眼，他就看到杨璟。
她站在吧台一侧，正垂头看桌上的酒单，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喝完了酒，陈尧很快进入了状态，跟着大家玩起游戏。
空酒瓶在桌上旋转一圈，瓶口在来回摇晃中指向吴露。
“诶，到露露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大冒险吧。”
安排的位置，吴露坐在陈尧左边，她说完，余光扫视陈尧的脸。
陈尧有些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有女生拿出一叠卡牌递过去：“抽吧！”
吴露从里面抽出一张，脸色有些僵硬。
“是什么是什么！”
一旁的同伴凑过去看她卡牌的内容，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
然后念了出来：“隔着纸牌和你右边的人亲吻三十秒，纸牌如果掉落，就再加三十秒！”
“露露右边……就是陈尧咯！”
气氛被这一句炒到顶点，大家纷纷开始起哄，吴露脸颊泛起一抹红。
“这个…… ”
她看向陈尧。
“隔着纸牌啦，又不是真亲，陈尧不会玩不起吧？”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表情，平日里最吵闹的高弘却一言不发。
他看着吴露，看着吴露嘴角挂着羞涩的笑，心中泛起苦涩犹如浪潮。
陈尧坐在一边，听到别人起哄终于放下了手机。
他面色如常，却又看向吧台。
杨璟不见了。
身边起哄的声音还在继续：“陈尧，露露看着不打算喝酒啊，你玩得起嘛。”
不玩就要喝上三杯，陈尧沉默了一会，拿起面前的杯子：“我替她喝。”
“替喝要加倍哦。”有人补充。
陈尧点头，表示知道，拿起酒杯就要开始喝。
他已经喝了几杯，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一杯金汤力都能把他灌晕，别说整整六杯啤酒。
他执意要喝，一瞬间冷了场。
吴露总是有千百个不愿，也知道不该让他这么喝，她伸手握住他要喝酒的手，“我自己喝吧。”
一旁的高弘不乐意了，“露露你今天喝那么多了，我替你。”
陈尧甩开吴露握住自己的手，看向高弘，高弘已经端起杯子喝起来。
他一口喝完一杯，拿起酒瓶就要继续倒，大家看出了高弘的异常，都没再起哄。
酒桌就这样安静下来。
高弘还在一杯杯灌，有人劝他，“行了，这把算了，别喝了。”
“怎么能算。喝就要喝完。”高弘说。
“够了高弘。”吴露喊道，“这酒谁都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