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风吹动纱帘，将陈尧的头发也吹了起来。
他伸手，轻轻拨开，目光很沉着。
“我很擅长。”
他这么说。
吴璇翻动资料的手停了下来。
她把文件夹放到一边，认真说：“擅长的确是你的优点，但是只是擅长，不会长久。”
陈尧点头：“我明白。”
“游泳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吗？”吴璇又换了个问题。
陈尧思忖片刻，说：“这是最好的路。”
他没有正面回答，吴璇表示了解。
她缓缓站起身，“竟然你想加入，改天可以让我见见你的父母吗？”
“这件事很着急吗？”陈尧也跟着站起来，他挠了挠头发，显得有些局促。
“我父母……他们不在这里。”
“不着急，”看出陈尧的局促，吴璇隐隐约约知道了他的想法，她没有为难，“加不加入，选择权在你，你可以认真考虑。”
陈尧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吴璇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陈尧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吴璇冲他淡淡笑了笑：“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联系我。”
陈尧又点头，再次道谢。
一直把人送到门口离开，他才将名片放进口袋。
开门送人时，郑磊岳就站在门外。
他送吴璇出大楼，走前给陈尧留了一个眼色，让他在办公室等自己。
不用猜，陈尧知道郑磊岳要说什么。
进校泳队前，郑磊岳经常看他练习，对这个大学教练来说，他就是他出人头地的希望。
可是他刚才的回答，却是让他失望的。
关上门，陈尧坐回去，看着眼前自己的双腿，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风还在吹，陈尧抓了一把头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习惯性地点进微信，杨璟回消息了。
-晚上在Shane
看到消息，陈尧心情好了不少。
他回了一个yes的小猫表情，又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是窗边。
下午夕阳透过纱帘，伴着风送进屋内。
在笼罩出的橙色幻景下，他伸手，在逆光下比了一个心。
-在教练办公室谈比赛的事，晚上我去找你哦。
杨璟是秒回。
-好
聊完，他将手机收回，门正好被推开。
郑磊岳神色凝重，进门看到陈尧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
陈尧站起身，走到郑磊岳对面，“教练，还有什么事吗。”
“唉。”郑磊岳指着陈尧的脸，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个叹息。
“你知道那国家队的教练，来一趟有多不容易！人家那么忙，专门来学校看你啊，你看你回答的那都是什么。”郑磊岳瞥了他一眼，“喜不喜欢游泳，那都是照例的问题，你不假思索地点头就完了，犹豫个什么呢？”
“……”
郑磊岳一口气上不来，气的坐了回去。
“还有说，想见你爸妈，那多半都是看中你了！爸妈不在本地，我接过来要多久？”
“我只是想自己做选择。”陈尧说。
“都走到这儿了，这摆在你面前的哪里还是选择？这是机会！不抓住，你之后就再也没可能抓住了！”
陈尧不说话，郑磊岳气撒够了，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郑磊岳才惆怅地说：
“不是我逼你。陈尧，我知道你不喜欢游泳，我之前也跟你父母聊过了，他们固执，不给你选择，他们给你选了这条路，你觉得是他们错了。”
“你现在年轻气盛，觉得你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等你将来出了社会，你就知道，你现在放弃这条对你而言最好的路意味着什么，等到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是真的为陈尧着急，看陈尧一言不发，他说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声叹息。
陈尧手插兜，一边听郑磊说话，一边攥着那张名片。
他不给郑磊岳什么反应，但不代表他不明白。
在这个谈未来的年纪，同龄人大多迷茫。
如今他眼前摆着康庄大道，走在最光辉的阶段，放弃才叫不理智。
可他依然犹豫，并不是因为他有更想做的事，或者有更乐意走的路。
他可能无法继续游泳。
在没有得到定数之前，他谁也不敢说。
等到郑磊岳教训够了，陈尧准备离开。
走之前，又被喊住。
“对了，你上次问我借钱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陈尧脚步一顿，他回头，声音有些僵硬：“教练，钱我已经还了。”
“我知道，我就是好奇。”
郑磊岳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借的那么快，还的又那么快。当时赶上比赛，校联赛省选拔到后边的夏锦赛，你都说不参加，借钱那段时间，又都说要参加，为了挣奖金？”
陈尧不想说更多，随意搪塞道：“我就是缺钱。”
“你爸妈知道这事吗？”郑磊岳问，“之前你比赛成绩都一般，成绩突然变好也是因为这个？”
“教练，钱我还给您了。”陈尧再次重复，“我已经成年了，这些事跟我爸妈没关系吧。”
“我就是问问而已。”郑磊岳一脸担忧，“你别是前段时间遭骗了。”
“被骗了就还不了钱了。”陈尧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不懂了。”郑磊岳摇摇头，“你没被骗就行，我也不多问了。”
“那我先走了。”
陈尧转身，走到门口就要离开，临走之前想到什么，又回头。
郑磊岳抬起眼：“还有什么事。”
“周末的训练，我想请假。”陈尧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