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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远的声音很笃定,几乎毫不犹豫。
他说,杨璟是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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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秋末,杨璟住进了精神卫生中心,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院。
她的肺炎在住院期间慢慢变好,但吞食大量的安眠药产生的副作用却加重了她的焦虑。
……
她开始由一个周发病五次到一天发病五次,每一次都痛苦地求着徐嘉远杀了自己。
徐嘉远和简寒只能换着班,日夜不离地照顾她。
她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他们就陪着她熬夜通宵,陪她看她已经看了无数遍的老情景剧,玩她之前为了陈尧买的switch游戏机。
杨璟的情绪暴躁,易怒,极其容易崩溃。
重度的焦虑渐渐演变成双向情感障碍,常常处于极度狂躁和安静的两个极端,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再没进入精神病院前,徐嘉远和简寒不止一次去看了心理诊所做疏导,只是因为他们受不了杨璟的脾气,或者说,无法找到方式去忍受。
杨璟很少清醒,医生说她将自己锁在了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黑暗无光,抬手触摸,只能摸到冰冷的高墙。
但她仍有理智,仍然没有停止思考。
有一天晚上,徐嘉远去看她,握着手柄陪她玩最新的马里奥赛车。
她看着屏幕上戴着帽子的水管工,手顿了一下。
她落后了,徐嘉远侧头看她:“怎么了。”
杨璟摇摇头。
徐嘉远盯着她的眼睛,“杨璟。”
“徐嘉远,我的情绪不受我控制。”杨璟说,“有人拿走了,类似于这个手柄的东西,让情绪在脑中横冲直撞,我不知道为什么。”
徐嘉远沉默了。
医生说大量的安眠药对她的大脑产生损伤,她偶尔会本能地忘记让她崩溃的小部分记忆和感觉,于是每一次发病都来的毫无预兆和准备。
过了好一会,他问杨璟:“你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吞安眠药吗?”
“咳嗽快要把我肺都咳出来了,我想睡觉。”杨璟说。
“所以你就喝了那么多安眠药?”
杨璟点头:“我等不了。”
徐嘉远:“……”
徐嘉远:“杨璟,你现在没什么事。”
杨璟摇摇头:“不用骗我,我病的很重。”
“因为陈尧么?”徐嘉远问。
她又是沉默。
徐嘉远叹了口气,没继续问下去。
只是收走了她手里的手柄,从电视上调出一部相声集锦。
“我活的太混乱了。”杨璟说。
徐嘉远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捧哏。
捧哏说:“你理那么清干什么呢?”
观众的哄笑声恰如其分地响起,夹杂着些许掌声。
徐嘉远侧头看杨璟,她已经闭上眼,好像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关了电视,给她盖好了被子。
走之前将药分好放在床头柜,方便明天早晨简寒分类。
杨璟每天吞服的药快比她吃的饭更多,加上她食欲不振,偶尔还要打营养针才能让她尽可能减少身体的痛苦。
可她依然瘦,瘦的让人难过。
徐嘉远不止一次站在病房前不敢进去,怕面对她露不出轻松的笑,说不出损人的话。
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杨璟很少再跟他沟通。
偶尔说的几句话,要么是情绪爆发的难听辱骂,要么只是单调的嗯哦好。
所以在她的肺炎好转后,徐嘉远第一件事就是为她找了一家非常出名的精神卫生中心,将她送去治疗。
简寒休学一年回国,在杨璟住在精神病院的那一整年,他和徐嘉远从来没有停止去看望她。
终于,一年半的时间里,杨璟开始在不断的治疗中渐渐好转。
时间让她一点点显露出最初从容沉着的样子,徐嘉远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
但这个梦里没有陈尧。
他销声匿迹,在杨璟最痛苦的阶段中,甚至没有留下一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