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核对着清单上的预定单，门忽然被推开。
“你好，我们还没开业…… ”
梁雨说着，抬头就要赶人，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陈尧站在门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能进来吗？”
“……当，当然。”
梁雨有些愣，动作僵硬地指了指吧台的位置，“随便坐。”
在陈尧走进来时，她连忙掏出手机联系徐嘉远。
消息发出去，徐嘉远几乎秒回，说自己马上过来，让她把人留住。
梁雨压力倍增，看着眼前已经变样的陈尧，硬着头皮问，“喝什么？”
她努力想要找回当初两人相处的轻松氛围，却没想到却努力越僵硬，甚至连客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陈尧则显得十分心不在焉。
他在酒单上扫了一眼，指了指金汤力，“这个吧。”
“行，等一会啊。”
陈尧点头，转头左右看了两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雨转身做酒，内心翻腾的是无数疑问，再往深挖掘自己的情绪，却意外的发现更多的是愤懑。
他回来干什么？他难道还要继续折磨杨姐吗？
这些问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像着像着就钻进了死胡同，等到一杯酒做好端到对方面前，她也没有想通。
陈尧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垂下眼沉默着。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梁雨终于憋不住了，她问，“你知道杨姐一直都在等你吗？”
陈尧点点头，“我知道。”
梁雨有些生气，“竟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
陈尧没说话。
他越是这样沉默，梁雨越是气愤，声音跟着大了起来，“虽然杨姐已经习惯了，但是陈尧，你这样也实在太不负责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又不是杨姐的错，你干嘛要让她也跟着难受呢？”
陈尧垂下头，声音很低。
“对不起。”
梁雨愣了一下，她认识的陈尧并不是这样。
“你还真是变了。”
陈尧嗯了一声，“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是吧。”
问题抛给她，梁雨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也不是吧。”
陈尧有些不解。
“长得没怎么变，感觉更成熟了。但是你还是你啊，不管过去多久，你都是陈尧，怎么会是不一样的。杨姐就经常说，人不管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陈尧问，“什么事实？”
梁雨说：“你就是你的事实。”
陈尧没再说话，他端起杯子，开始喝酒。
梁雨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发现自己没有立场指责陈尧，而陈尧的表现，他的过去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这样沉默到陈尧一杯酒喝完，徐嘉远来了。
不知道杨璟和他说了什么，徐嘉远冲进店里就直接坐到了陈尧身边，甚至开口时一点过渡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你画漫画的事和杨斯昀没关系，是杨璟帮的忙。”
陈尧一顿，徐嘉远的话很突然，他好半天才开口：“我猜到了。”
徐嘉远急切地反问，“那你还是接受了她帮忙不是吗？”
陈尧默认。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那个推着你走的人，她是愿意拉你一把的人，你知道？”
陈尧说，“知道。”
“那你觉得你被她拉起来了吗？”
陈尧没有立刻回答，他喝完了酒，看着徐嘉远，忽然问，“你怎么认识杨璟的？”
徐嘉远一顿，“为什么问这个。”
“杨斯昀告诉了我一些事。”陈尧实话实说，“我本来今天是要找她了结那些事的。”
徐嘉远：“你想怎么了结？”
陈尧摇头，“我不知道。”
面前陈尧的样子是真的很困扰，徐嘉远叹了口气，还是说了自己和杨璟认识的过程。
“……就是这样。她还没参加调酒师比赛之前，有一段时间和你现在一模一样，颓废到好像没有活下去的盼头了，还跟我说自己什么都不配什么的。”
陈尧耐心听着，问，“她为什么又参加了比赛？”
徐嘉远想了半天，之后慢吞吞地说：“她当时忽然就说要去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酒吧的生意不好，去比赛或许能帮我一点。”
说到这里，徐嘉远笑了笑，“听起来蛮不可思议的吧，她竟然是为了帮我才决定变好的，那一瞬间我真是觉得，这么久帮她没白帮。”
陈尧心里咯噔了一下，点点头，附和了一声。
徐嘉远又叹了一口气，说，“杨璟这个人一直都活得很别扭，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为自己着想过。你看她像是个挺自私的人，但让我说，她要是真的自私一点，为了自己着想，让自己好受，就不会选择活着了。”
陈尧：“所以她现在……”
“或许是为了你吧。”徐嘉远说，“当时她忽然开始热爱生活，说自己找到目标了，我问她什么目标，让你振作吗，她说是。”
陈尧身体一僵。
徐嘉远继续说，“但过了一会，她又说，她和你是一样的。我也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要是你的话，你应该能明白吧，毕竟你们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相似的。”
陈尧声音十分颤抖，他迅速点头，“我能明白。”
徐嘉远有些意外，“你真能明白啊。”
“她参加比赛，给你投资，现在看着是为了我振作……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了她自己。”
徐嘉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可是她做这些事是在帮我们啊。”
“这就够了，”陈尧激动地说，“这就够了。”
说着，他迅速起身，推开酒吧门就要离开这里。
徐嘉远在身后喊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