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苏苔芝往那边跑。还没跑到地方,雨就停了。
两个女人都淋成落汤鸡,妆痕污成一团,发髻全乱了。
春凝泪成了春涌泪,涌的其实是雨水。春来慵成了春来崩,崩溃的崩。
原来天妒红颜是真的,老天爷以衣取人,把乖乖女误判成盘丝洞女妖。半个时辰的打扮,只要一瞬间的暴雨就能毁掉。
这场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好像是专来摧残美人艳妆的。一下子,太阳又出来了。
她俩停下脚步,开始慢慢梳理发髻,拧干衣服上的水。
更糟糕的是,她俩发现在跑路躲雨时,猫鱼掉得只剩一小条,菠薐菜只剩几片菜叶。
然后转身走回原路。路边多有低洼之处,为水所淹,不知深浅。
苏苔芝正是又气又急的时候,走得仓惶,不经意踩入水坑。
水下有青苔石头,绣花鞋在石头上一滑,顿时身子如玉树倾倒,猛摔了一跤。
苏苔芝一下子跌入水坑里。玉人儿跌倒,姿态非常美好,而且可可爱爱。《诗经蒹葭》要因此加上一句:“所谓伊人,落水之坑。”
好容易爬了起来,手里还攥着几片菜叶子。顿时感觉到膝盖生疼,手腕生疼。她还发现裙子蹭到石头青苔,污了一大片。
足足站了半晌,骨头没那么疼了,才走得动路。
两人走出了那片杂草地,走上正街,惶惶如丧家之犬,急匆匆走回去。
一路尽可能穿小巷,免得被熟人看到这副模样。
快到天街口,刚要从小巷走上正街,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华盖马车,套着两匹白马。一定是某位大人物来了。
苏苔芝仔细看了几眼,就认出这是赵椹的马车。
赵椹有象辂,革辂两辆大豪车,还有一辆简朴的轻车。这是其中的革辂车。
苏苔芝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是赵郎在这里?我得赶紧躲起来,不能让他看到我这狼狈相。”
赶紧拉着马苏丽,闪进巷子里。
两人隐身在一个大腌菜缸后面。苏苔芝从大缸和墙壁夹缝看出去,想看赵郎在做什么。
只见赵椹下了车,站在车辕边上,一副冷毅的表情。可能正在临街思考天地哲理,和宇宙外交大事。
马车轿厢内,有个女人探身出来,一脸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表情。
那女人穿着一身奢丽,就像新册封的贵妃一样。
刚才那场暴雨,真是欺软怕硬。对有车的女人,连一滴水都溅不到她。
苏苔芝认出那个女人,更加吃惊:“那是童嫣秀,狠毒无敌的白莲之心。她不是在京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转而心想:“我这副落汤鸡模样,要是被赵椹看到了,他一定会很惊讶。啊,没想到你混成这样。我原谅你了。还是给我做妾吧,月薪十贯,包吃包住。”
这时,白莲花的目光冷傲傲的,朝向这里来。似乎她的目光,能透过腌菜缸来鄙视女主。
苏苔芝赶紧闪了一下身子。她又想:“要是被白莲花看到了,她一定非常得意,会暗暗讥笑我。因为我在西北军中犯了错,自毁前程。她有理由趁虚而入。”
白莲花的脸上,忽然露出神秘微笑。好像真的能透过大缸,识破苏苔芝的愚蠢。很快,重新钻进马车。
赵椹也上了车,一个扬鞭,马车重新启动了。
俩姊妹这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苏苔芝眼不离那辆车,见车驶入了一个街口。
苏苔芝把仅剩的那点菠薐菜,又捡了起来,当宝一样带回去。
临走时,看了一眼路牌,赵椹的马车驶入的地方,叫做西桥街。
赵椹怎么会和童嫣秀同车,一起要去哪里?
苏苔芝重遇赵椹之后,又重新讨厌那个女人了。忘了自己因为负罪,曾经想让位给她。
白莲花是专来给女主捣乱的。去你妹的青梅竹马,假兄妹。这分明是男女乱搭的借口。
老娘就是玛丽苏本苏,正宫本宫。还有谁敢来捣乱,绝对见一个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