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梅做梦了,梦里是在净禅宗修行的场景,她缠着念尘讲菩提树的故事。
其实她对这些没兴趣,但他的声音好听。
也许是佛的话题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跟她说手上的108颗佛珠是师父用菩提子炼制的,修仙界独一无二,是他最最珍贵的东西,这辈子都会带在身边。
他当时的眼神,让她恨不得变成那串菩提手串。
“到了。”
越青梅惺忪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诺大的菩提树,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们宗门的菩提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我们宗门……
念尘睫毛轻颤,捏着佛珠的手指紧了紧:“这里是灵隐寺。”
越青梅一下子清醒了,跳下飞舟。
四周空无一人,杂草丛生,台阶上布满了青苔,角落的墙壁发霉发黑,哪有半分繁华的模样。
“灵隐寺在五年前开始衰败,方丈们一个个离开,但不知为何至今还未拆除,这颗菩提树保留至今,偶尔还会有人来求姻缘、求子嗣。”
念尘走到树下,示意她看红色绸缎挂着的木牌子,上面的字迹是崭新的。
“荒废的寺庙求这些,有用吗?”
“自然无用,贫僧能感觉到有业障的气息。”
是了,念尘禅师修的是超渡众生的禅道,当初他会出现在杏花村也是因为感觉到业障。
所以说,这里有血案。
“你想我帮忙找出真相?”
“嗯,越施主对凡界更加了解,贫僧在这里守了几日,无事发生。”
他领着她走出寺庙,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大门紧闭。
“贫僧尝试过询问他们,也一无所获。”
看来是有些蹊跷。
越青梅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一尘不染的袈裟在太阳下放佛自带佛光一般。
“如果他们是有所隐瞒,你穿成这样简直是……把外乡人三个字刻在脑门上。”
念尘似乎明白了什么,掏出了凡间用的铜币:“前面有集市,贫僧可以换身衣服。”
她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新衣服是要买,但我们不能穿。”
“?”
半时辰后。
念尘看着她手里拿的两件旧衣服,再看了看对面开开心心穿着新衣服离开的夫妻,整个人如同吞了苍蝇一般。
他转过身,浑身透着抗拒:“贫僧不穿。”
“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我们穿着新衣服去打探消息,敏锐一些的人都会惊觉我们的身份,但旧衣服就不同了,有种从远处奔波,特意来求子的样子了。”
是的,他们要伪造成一对远道而来求子的夫妻。
“一定有别的法子,容贫僧想想。”
他还没有思绪,身后便传来脱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身子僵了僵,“越施主你……”
里面有内衬,只是把外袍换一下,越青梅很快便换好了,将宗门道袍和铁剑收进储物袋中。
“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也没想着让你真的穿。”
越青梅理了理衣衫,笑着摆摆手:“禅师就等我归来吧,我现在是死了丈夫却要求第二段姻缘的寡妇。”
“……”
念尘看着她豁达从容地走进了巷口,敲开了门,随后抹着眼泪对开门的妇女不知说了什么,就被请了进去。
大门一关,彻底隔断了他的视线。
屋子里,是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
“王大娘,他们都说我不应该再嫁,可我才十八就守了寡,难不成真的要孤独终老一辈子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越青梅用破旧的衣袖擦着泪,通红的眼睛惹人生怜。
王大娘将她安置在凳子上,倒了杯热茶:“姑娘不要哭了,别人的话你就当屁放,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不能嫁人!”
“谁来了?”柴房里传来了粗犷的声音,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一边擦汗一边走进来。
“有个想寻死的姑娘,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丈夫就死了,家里人不让她改嫁,就跑了出来。”
王大娘贴心地给男人擦汗,同时幸福地介绍起来,“这是我丈夫,李大哥。”
王大娘年纪不大,大概二十七岁的样子,皮肤也很好。
而李大哥四十岁左右,被王大娘介绍起来的时候,憨厚害羞地摸了摸头。
两人脸上淳朴的笑容,让越青梅恍惚间看见了爹娘的影子,胸口难受地缩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
李大哥手足无措道:“你……你不要难过,在我们这边是可以改嫁的,不回家也行,在我们这边找个好男人吧,只要帮忙干点活就行。”
“可以吗?”越青梅受宠若惊。
忽而瞥见角落的房间里,一个小男孩悄悄扶着门框,探出小脑袋在偷听。
察觉到自己被发现后,嗖的一声缩了回去。
李大哥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说他的小孩叫小池,比较怕生。
随后王大娘带她去后田里,教她施肥,但越青梅哪需要教,撸起袖子就开干。
即使八年没有接触种田,但这些动作彷佛刻在她骨子里,一拿起木勺就触发了机关似的。
李大哥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愣了愣,把王大娘招到身边:“这是个好姑娘,今晚带她和大伙一起吃饭,给她物色下好男人。”
“好咧!”
这一整天,越青梅都呆在他们家里帮忙干活,期间小池偷看了很多次。
最终在她独自去茅房的路上,拿着几颗大石头冲了出来,用力地往她身上砸:“不欢迎你,快滚!”
越青梅差点就用灵力阻挡,生生忍住,石头砸在她手臂和肚子上,立刻浮现淤青。
这小屁孩,说好的怕生呢?
“对不起对不起。”李大哥立刻将孩子提走,扑头盖脸地骂小池不懂事,然后锁在了房间里。
许是心生愧疚,李大哥对她笑容多了几分,晚饭也不需要她帮忙了,带着她来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