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东满身是伤,昏迷在地。 赤脚医生李儒章看了看他的伤口,摸着白胡子,“被蛇咬的。” 他解开赵向东的衣扣,白花花的肚皮上,竟盘着一条黑白花纹的蛇! 太恶心,太吓人了,宋娇娇最讨厌这种软体动物了,光是看着,寒毛就竖了起来。 “滚!离我儿子远点!” 赵向东的母亲刘娟,疯了一样,挥着手中的布包,想把蛇赶走。 李儒章心头一跳,张口阻止,“别动,这蛇一旦被激怒,极易伤人。” 然而为时已晚,蛇被惊动,睁开竖瞳,暴躁地吐着蛇信子,张嘴又在赵向东身上咬了一口。 赵向东抽搐几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没醒。 刘娟像被下了定身术,僵在原地。 众人屏息凝神,蛇左右转着脑袋,双方无声对峙着。 突然,宋娇娇被人推了一把,猛的朝着蛇扑去,眼睁睁看着蛇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她只能崩溃地闭上眼睛。 祝和风眼疾手快拉住她,一脚将蛇踹飞,“没事吧?” 对上祝和风关心的神情,宋娇娇只觉得吓飞的三魂七魄归了位,心中一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王老太刺耳的声音。 “哎呦呦,这么大人了,连站都站不稳,还能干成什么事哟。” 王老太笑得灿烂极了,活像一朵满是褶子的老菊花,宋娇娇知道是她推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跟王老太撕扯起来,光是一个“孝道”就能把她压死。 宋娇娇扯唇笑了:“姥姥教训的是,我这个做表嫂的,确实得给表弟金龙做榜样,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然金龙也不会到现在还尿床呢。” 周围人一听,噗嗤几声乐了。 “老婶子,金龙今年都快十岁了吧,这么大还尿床,要不去赤脚医生那瞧瞧,就怕落下病根,男娃娃这方面可得多注意点。” “我孙子三岁就不尿床了,你家金龙宠成这样,怕不是晚上还得被他娘喂奶吧哈哈哈。” 王老太气得嘴角都抽搐了。 宋娇娇冷冷一笑,收回视线,戳了戳祝和风的胳膊,“谢谢你呀。” 对上小姑娘含笑的眉眼,祝和风愣了一下,“不客气。” 看着祝和风波澜不惊的面色,宋娇娇好奇道:“你好厉害呀,你不害怕蛇吗?” 祝和风皱眉:“很可怕吗?” “额……” 好吧。 宋娇娇弱弱地没再说话。 难道世界上怕蛇的只有她一个人? 小姑娘垂头丧气,瞧着有些可怜,祝和风抿唇,想了想,挤出一句,“这叫草花蛇,圆脑袋,没毒。” “草花蛇?”宋娇娇喃喃。 好耳熟的名字,陆悍荇好像跟她提起过,他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蛇窝,让她以后避开那段路。 这种蛇不是喜欢群居生活吗?怎么会单独一条出现在村里? 她正思索着,另一边刘娟已经闹开了。 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被蛇咬了一口,她丧失了大半的理智。 “屋子里好端端的怎么会跑进来蛇?肯定是有人要害我儿子?都怪你们这些王八蛋,把我儿子关起来,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村的人陪葬!” 老支书皱起眉头,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饭可以多吃,但话不能乱说,把你儿子关起来是因为他行事作风不正派,我这个村支书有权利先把他扣押起来,至于你说有人故意害他……” 他话音一顿,冲着站在旁边的生产队副队长王建军沉声道:“去把昨晚值班的人喊过来。” 两个青年走过来,其中一个瘦黑的说:“报告老支书,昨晚是我俩守的夜,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投蛇。” “这下子你相信了吧?”老支书抽了口烟。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包庇?”刘娟恶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什么狗屁村支书!我呸!一村子男盗女娼,鸡鸣狗盗的玩意! 我儿子从小就老实懂事,他会作风不正派?简直笑话!还不是被你们村姓宋的贱人勾引的!自己长得不安于室,怪得了别人?” 宋娇娇本来没想现在出头的,但对方说话太难听,“真是狗咬叫花子,畜生也欺人!你儿子什么狗德行,还用得着别人说? 但凡去城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他吃喝嫖赌,欺男霸女,名声早就是粪坑里的石头,臭坏了!要不然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连个媳妇都讨不着,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亲娘?” 开放前夕,社会成分正在经历大洗盘,各种矛盾冲突越发尖锐,犯罪率绝无仅有的高,83年第一次严打时期,光抓获的犯罪分子就有一百多万人。 其中像赵向东这种二代,仗着家里的权势,无法无天的,大有人在。 被赵向东嚯嚯的好姑娘不知凡几,不管怎样,她都得把赵向东送进监狱,要不然留在这,按照他们一家睚眦必报的性子,对她的人身安全,也是极大的隐患。 听到讥讽,刘娟愤然看过去,对上一张好看到离谱的脸,吃了一惊,乡下还有这种绝色? 她最烦这种年轻漂亮的了,只会勾引她儿子,“你个小骚货……” “你儿子的伤,”李儒章突然出声打断,“就是看着严重,实际没啥大事,我开几剂中药,他卧床修养几日就好了。” 刘娟腮帮子上的肥肉气得抽搐,恨恨瞪着李儒章,“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叫没事?我命令你立刻,马上,让我儿子醒过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李儒章平时给村民看病,都是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