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雁说干就干,一大早就带着赵胜跑去了镖局。
店里十分冷清,只有个娃娃脸的伙计在看门,看到赵胜和一位年轻姑娘进来,他立刻朝门帘后,小声道:“虎哥,别玩了,赵管家来了。”
这声音不大,却还是清楚的落入赵如雁耳中,她这才注意门帘后的动静。
那位被称作虎哥的男人轻蔑的朝赵如雁二人看了一眼,继续自顾自的玩着手中的牌。
其余几人看东家那边来人,原本还有些忌惮,见虎哥这架势纷纷有样学样,继续嬉笑着打牌,理都不理赵如雁。
徐引站在中间,面露尴尬。
赵如雁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自顾自的坐下,冷声道;“赵叔,掀了他们的牌桌。”
“是!”赵胜说着就要过去,反应过来后,他转头难以置信的问:“小姐,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掀了他们的牌桌。”
赵如雁看他磨磨唧唧的,直接起身走到卷帘后,一鼓作气的掀了榻上那张方形小桌,木牌骰子铜钱哗啦啦散落一地。
王虎额头青筋暴起,瞪着浑圆凶狠的眼珠子,恶狠狠道:“你干嘛?”
赵如雁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不就是瞪人,跟谁不会一样?
“我倒要问问你干嘛,镖局雇你是让你窝在店里打牌的?”
她杏眼含怒,冷笑着扫过在场的几人,这话显然不只是说给王虎听的。
王虎因为东家出事,这几日镖局被找了不少麻烦,憋了一肚子气,他正愁没有撒气的地方,遂道:“东家都不在了,现在谁都敢朝赵氏镖局踩上一脚,别人都跑到我头上拉屎了,我惹不过还不能躲吗?”
东家一死,赵府还剩下什么?
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和一个老实文弱的少爷。
显然没一个能挑大任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涉世不深的丫头片子,还想带他们在这虎狼遍地的镖行里走下去吗?
赵如雁并没生气,只不轻不重道:“好,不想干了的可以站出来,我让赵伯结工钱。”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就连王虎也不吭声了。
他们只是担忧这么大的镖局没个领头人,以后可怎么办,可没说不干了啊。
赵胜心虚的不轻,他哪有钱给人结工钱啊。
赵如雁看着大家的反应,心里也有了数,看来这些人对镖局还是有感情的。
“既然没人想走,那么就得按规矩来,这个地方是我爹生前的心血,我会尽力守住它。”
赵如雁忽略掉众人惊讶的神色,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也请大家相信我。”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一阵阵嗤笑。
有人毫不顾忌的质疑:“就凭你?”
赵如雁淡淡瞥了他一眼,大言不惭道:“对啊,就凭我。”
“诸位现在除了相信我还能做什么?躲在门帘后打牌吗?这可不见得能让那些欺负闹事的人望而却步。”
那人面色一变,悻悻低下了头。
“东家一出事,和我们镖局合作的商人还有一些顾客都跑了,现在手里也没活,你说怎么办?”
又有人提出了质疑。
赵如雁面色不改:“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诸位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
底下人或讥笑或鄙夷,谁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赵如雁喊来徐引简单了解了一下镖局的情况,临走时,她轻飘飘的朝王虎道:“下次我过来,再让我看见你们玩牌,扣一天工钱。”
王虎脸色黑的像锅底。
赵胜跟在她身后,简直对赵如雁刮目相看:“小姐,你方才真勇,怼的那王虎脸都青了哈哈哈哈。”
赵如雁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竟是异常淡定:“赵叔。”
赵胜巴巴的凑上去: “怎么啦小姐?”
赵如雁:“淡定。”
赵胜点头:“是是是。”
两人回到府上,赵胜洋洋得意的在薛阑面前夸赞赵如雁今天是怎么耍威风的。
“那牌桌小姐说掀就掀,动作相当帅气!”
“小姐平时看着柔弱文静,教训起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在听到王虎那段时,薛阑眸光一沉,森然的笑意几乎是转瞬即逝,他凑到赵如雁身旁,乖巧道:“阿姐没事便好,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定要帮你还回去。”
赵如雁被他的话暖到,抬手忍不住摸了下他柔软的黑发:“没人欺负我,放心吧。”
赵胜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有感而发:“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老爷一定很欣慰。当初老爷把薛少爷带回来时,还说自己不像是在养儿子,像在养童养夫。”
他自顾自说着玩笑话,全然没注意到两人异样的脸色。
“老爷还说干脆就认下小阑得了,以后也省的找女婿。”
赵如雁讪笑两声: “赵叔不要逗阿阑了,我只当他是比亲弟弟还亲的弟弟,以后还要给他找媳妇,看着他娶妻生子呢。”
薛阑脸上原本愉悦的笑意瞬间僵住,他执怮道:“阿姐,我不想成亲。”
赵如雁只当他孩子心性:“行行行,等将来你有喜欢的姑娘,可别哭着求我帮你去说亲。”
薛阑轻轻摇头,笑道:“不会的。”
他目送着赵如雁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身形消失在廊角,才慢慢收起那抹和煦温顺的笑,取而代之的则是眸中幽深晦暗的复杂情绪。
*
赵如雁让赵胜打听了附近几家镖局的情况。
以前赵家镖局在在锦州几乎是一家独大,这几年其他镖局也渐渐发展起来,开始分羹而食。
其中以街东的龙门镖局和兴阳镖局势头最盛。
“原本那些商户和咱们签了条约,他们的货物只能咱们赵氏押送,这次老爷一出事,那些墙头草纷纷反悔,跑去别的镖局那去了。”
赵如雁一言不发。
古代交通并不发达,是以走镖运货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