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盯着面前的铜镜发呆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镜中少女秀靥清雅,眉似柳叶,微一弯唇,脸颊上的梨涡浅浅,愈发显得她朱唇皓齿。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她鼻梁上的一颗红痣,为少女平添几分潋滟。
然而虞归晚的内心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她这是,重生了?
捏了捏自己的脸,虞归晚忍不住“嘶”了一声。
没做梦,是痛的。
认清现实后,刚刚还端庄优雅的她垮起个批脸,连样子都不想装了。
特么得她又回来了!
说起来她可真是太冤了,上辈子…啊不,上上辈子她是个兢兢业业的社畜,自幼孤儿的她只是准备跳槽换个新工作远离现老板的剥.削,谁知路上碰到一个反.社.会.分子无差别攻.击给她一刀捅到这个世界。
穿就穿吧,好歹穿到了一个将门之家,自幼习武,可谁知当今皇帝这个狗比怕她父亲功高盖主,一道圣旨让她爹驻守边关,非诏不得入京。
让她家举家搬迁也就罢了,更为过分的是,狗皇帝连她这个弱女子都不放过,把她当物件一样赐给了太子顾乐衍。
强扭的瓜必然不甜,那顾乐衍尼玛就是个变态控制狂,她和他的结合就是妥妥怨偶。
最后她实在无法忍受,索性和顾乐衍来了个同归于尽,想着或许再死一次就回现代去了呢。
谁知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她不仅没有回去,反而得重新经历一遭。
虞归晚骂了一句国粹,心道老天就是想耗死她,那来就来吧,看谁玩得过谁?
索性现在还来得及,她和顾乐衍才成婚几天,她可以等顾乐衍自个儿厌烦了她,然后让他本人开口夫妻和离。
如此这般,就再好不过了。
正这般想着,有婢女上前道:“娘娘,殿下来接您去参加宫宴了。”
什么玩意儿?
上辈子作为皇家媳妇儿,虞归晚参加过的宴会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谁知道这又是寻着哪个由头办的?
既来之则安之,这种情况下,她肯定得去捧捧场,问题不大,降低存在感即可。
不过在此之前,她重生的消息一定得捂好,否则大概率喜提烤火架。
虞归晚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在婢女的搀扶下往门外的马车走去。
她乃是将门之女,自幼习武,非常看不惯那种明明可以自己做却非要像没手没脚一样让别人伺候的行为,就像刚刚被婢女扶着,其实特别难受,但她得适应。
但有些事可以由她自己决定,虞归晚避开婢女要扶她上马车的手,足尖一点便上了马车。
在婢女惊愕的眼神中,她冲她展颜一笑,大方洒脱。
虞归晚掀开马车车帘,明媚的笑容霎时烟消云散,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早已端坐在车内的顾乐衍。
为什么这家伙也在?
虽然现在她俩才刚成婚不久,可很多人已经知道他们感情不和了,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俩安排在一辆马车里真的合适吗?
难道安排的人不怕她一个没忍住把顾乐衍这病秧子给揍得起不来床吗?
是的,就虞归晚所知道的来看,上辈子顾乐衍虽然杀人不眨眼像个疯子一样,但却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没事儿还得咳两声,偏偏太医院的太医还找不出原因,能把人给活活吓死。
真是个矛盾的个体。
顾乐衍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只在她进来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之后便一直在闭眼休息,视她为空气。
虞归晚又不乐意了,上辈子他害得她这么惨,凭什么现在像看蝼蚁一样看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个很讲理的姑娘,却总是忍不住和顾乐衍对着干,活像一只斗鸡。
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磁场不合,譬如她和顾乐衍。
虞归晚坐在马车里离顾乐衍最远的地方,马车慢悠悠地驶过繁华长街,小贩的吆喝声甚至能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想她以前在边关也是自由自在的,可自从嫁给顾乐衍,她就像是被豢养的玩物一般,只能囿于东宫的小天地,还得时不时被顾乐衍找茬,日子好不难过。
她心下痒痒,但也明白马车不会停。
虞归晚恶狠狠地瞪了顾乐衍一眼,算是报复。
到了皇宫宫门口,为了显示天家威严,所有人都不得乘马车入内。
哪怕是尊贵如顾乐衍和虞归晚,也是不允许的。
虞归晚在马车停稳后便不管车里的人,自己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看着准备接应她的大太监那和东宫婢女一样惊愕的脸,虞归晚想也不用想,这人指定要在心里说她是个边关的野丫头,一点儿也不懂规矩。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被想两句也少不了一块肉,平白费了他们的神,她不亏。
转身时,她看到一双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撩起帘子,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对哦,顾乐衍虽说脾气不好,但长得实在好看,即使她眼睛已经被无数见过的美男养刁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跟顾乐衍比起来实在是对顾乐衍的一种侮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虞归晚感觉自己好像看到顾乐衍在下马车时落地并不太稳,似乎还微微踉跄了一下。
虞归晚揉了揉眼,只见顾乐衍还是好生生地在那儿走着。
看来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也是,顾乐衍毕竟是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好端端地下个马车还不行,真要这样,虞归晚觉得他也不用当太子了,当顾脆皮就行了。
时辰不早,再耽搁下去就是对狗皇帝的不敬,虞归晚哪怕心里十分鄙视狗皇帝的行事做派,但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她还是懂得装鹌鹑的。
……
宴会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在场,看着排面很大。
然而虞归晚不在意这些,今天宴会上的菜还挺好吃,尤其她面前的糯米鸡,比她以前吃过的要好上百倍。
她专注于埋头干饭,没注意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