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风暴平息,大典太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他松口气,有些脱力地靠着一旁的箱子,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胡乱地贴在脸上。他的手没有松开,仍然控制灵力像游鱼一般在主人体内检查。
主人体内的灵力虽然不再躁动,但还是留下了细密伤痕。这些伤痕不治愈会留下暗伤,日积月累后,在某一天变成炸药轰然造成更大伤害。
现在,他则是尽自己的灵力去填补这些伤痕。
这对于常年被当做能够治愈病痛的驱邪之刃的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灵力化为一条条游鱼在金色灵力中游弋,遇到伤痕就摆动尾巴上前亲密地贴着,包含治愈力量的灵力在其中流动。
等到伤痕消去,游鱼黯淡几分。金色灵力似乎也知晓游鱼在帮忙,见状环绕着游鱼为它补充灵力。
相辅相成,浑然一体。
游鱼的感觉也同时反馈给了大典太。他好像身处水汽缭绕的汤池中,身体各处被温热水流轻轻包裹着,柔暖,舒适。
水流起伏着,抚过他显形为人的皮肤,透过苍白的骨骼,冲刷着心中常年笼罩着的,被尘封于仓库的苦怨,直到荡然无存。
他仿佛回到了过去。还没被冠上驱邪之刃的名头,被原主轻盈舞动。
那是作为一把刀,真正幸福的时刻。
他感到眼皮一阵莫名的沉重,似乎就要在美梦中昏昏睡去。
轰隆!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游鱼群像是探查到危险般,不安定地沸腾起来!
大典太瞬间惊醒!他是驱邪之刃,灵力只有探查到邪祟才会这样沸腾激动!
从一开始在转角碰上主人,他的灵力就一直不安定。他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灵力,万万没想到主人的体内竟然有邪祟之物!
莫非真是在仓库里待久了,灰尘蒙了脑子,连这样的异常都迟钝得看不出来了吗?
“主人!在哪里?”
就在他责骂自己的同时,仓库外隐隐约约传来近侍呼唤主人的声音。
现在这种情况要想驱除邪祟,他必须化为本体全神贯注。近侍来得正好!
大典太从地上踉跄地站起,顾不上发麻的双腿,大步迈出仓库朝近侍挥手:“这里!快点过来!”
那边心急如焚的御手杵闻言眼前一亮,急不可待连忙飞奔过来。还没等他松口气,一眼就看到主人在地上昏迷着,脑袋像是被突如其来打了一拳般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主人!”
“我稍后会变成本体为主人驱除邪祟,你带我的本体和主人一起回天守阁!”大典太靠近主人,红瞳中满是坚定“先不要声张!”
随后不等御手杵回话,光芒从大典太身上迸发,将整个身形遮盖进去。
整个仓库中一时间被光芒填满,御手杵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再睁眼时,光芒散去,地上一振二尺长刀静静地贴在主人身边,刀光闪烁,刀刃若镜。
御手杵茫然伸手,不知是先抱起主人还是先拿起大典太本体,只能转而头疼地挠挠头发。
“主人没问题吧?!这样真的好吗?啊啊,这还真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灵…力…身体…里面…”
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审神者昏迷过去。在昏迷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庆幸在身边的是大典太光世这振拥有驱邪力量的刀。
这次,应该和之前不一样了。
如此想着,审神者闭上眼睛,缓缓沉入黑暗之中。
体内的钝痛在黑暗完全笼罩的那一刻消失。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轻悠悠的,像一片孤零的叶,无所依地飘荡在深不见底的渊中。
全身无法动弹,神智却清醒,她甚至能感受到手脚下面空无一物。
审神者很冷静,或者说因为熟悉这一切而平静,面无表情。
她默默地等待着,直到这一叶飘飘然落在渊底,激起一圈圈涟漪。
渊底微弱的光芒透过审神者薄薄的眼皮,她熟稔地在这个时候睁开眼。
眼前一片昏暗,微弱光芒的来源是半空中漂浮的尘埃。身下有积水,她躺着,水漫过耳垂。尘埃入水,化作水中繁星。
这里是她的精神深处,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不用东奔西走,不用殚精竭虑地处理各种繁杂事务。将一切抛之脑后,她只需要静静地躺着。
理智拉扯着她,告诉她逃避是不对的,精神深处有问题。
可是她很累了。
过往的种种,她背负得够多了。她现在只想安稳得睡一觉。
身下的水微微荡起,打湿了耳廓,似乎在轻声呢喃着。
“睡吧,睡吧,放弃一切,香甜地睡吧~”
“你所预谋的,蚍蜉撼树。你所在乎的,离你而去。既然什么都抓不住,不如就此放弃…”
“睡吧,睡吧,只有梦中才能得见一切你想要的~”
“……”审神者没有回话,渐渐阖上双眼。
水涨起来了,波涛愈加激烈,浸润了审神者的衣服,留下一道道深色水线。
审神者闭着眼睛,只听见水声哗哗,没看见水中有似蛇一般的物体悄然滑过。
越是不见天日,就越无法判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昏暗渐渐褪去,水声也静下来。白光乍现,出现了不一般的场景。
一男一女的光影从白光中显现,衣裳花纹清晰可见,但面目却模糊不明。白光消散,一间古朴大气的房间也逐渐出现。
这是一间宽广的祠堂。祠门厚重,雕梁画柱,堂宇斑斓。随处可见燃着火光的精美烛台,将房间映照得明亮堂皇。角落处摆放着香台,为这里填上古老的气息。
祠堂正前方,摆放着一座恢宏大气的朱红神台,神台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雪羽纹。神台一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摆放着庄严肃穆的牌位。
男人面对神台站着,身着黑色祭祀服。手中捏着香烛,正在上香。女人跪在地上,在男人的斜后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