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
最终还是没能送出字条的雷婷来到广播室,她躺倒在熟悉的躺椅上,扶着把手,指尖感受着皮质的纹理,嗯,质量不错。
她放空大脑,轻飘飘的思绪从广播室飞起,飞向广阔的天空,飞向湿润的田野,清风,绿草……
椅子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最终思绪缓缓回归,下沉,回到这间小小的,暗沉的广播室。她飘忽的目光开始有了焦距,落在了桌上的……
嗯?糖果?
椅子转动的声响停了下来。
中万钧。
雷婷动了动嘴,嘴巴先大脑一步给出了答案。
她伸手拿起熟悉的糖果,手指捏着塑料制的棒子无意识地转动着。
片刻,她起身推开广播室的窗户,随着这一动作,明朗的阳光透过这一口子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在她视线的落点,那个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身影却不在那里。
“不在吗?明明平时一直都在的。”她喃喃自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中万钧……
不是说,只要我在,就不会消失的吗?
想什么呢,雷婷甩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
扶在窗框上的手渐渐握紧,她垂下眼眸,此时的心情难以分辨,也下意识抗拒去细究。
盯着糖果看了一会,随后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像对着某人,把它用力丢进了校服口袋。
算了,别多想,保持现状,不也挺好的嘛。
在关上窗的最后一秒,她再次望了一眼窗外。
“咔哒”窗框合拢,广播室再次变得阴暗。
雷婷不适地眨眨眼,不知为何,照过了阳光,直视过光明后,越发觉得此时的黑暗让人难以忍受。
静等好一会,眼睛才再一次习惯。
习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突然不想再待下去,抱着自己没意识到的逃离心态,她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明明是来整理心情的,怎么却感觉越来越乱。
思绪繁杂,真实的想法被深深掩埋。
可是,是真的没意识到吗?
自欺欺人罢了。
—————————————
而消失了且对此一无所知的中万钧躺在了湖边的长椅上,正巧被一只提前放假且恰巧路过的裘球抓获。
“诶?中万钧?”上扬的语调彰显着她的惊喜。
双马尾的卷发女生像一只猫一样,想要引起长椅上那只高冷大黑狗的注意。
戳戳。
……
“这次孤山岛,你和king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再戳。
……
“从高一到现在,只要king有上学,你不是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吗?”
我再戳。
……
哦,好气人。
裘球知道自己对面前这个人怀着懵懂的好感,作为旁观者,也能清晰地看出他对king的在意与执着。
并且,完全和自己,不是一个程度上的呢。
如果放在一起对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感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所以,怎么办?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
理智上来说,该趁现在程度还不深尽早放弃吗?
可少女难得的心动和微妙的自尊又拒绝这一选择,谁让心动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东西。
呼,难搞哦。
为什么她会喜欢这块冷冰冰的大石头,敲都敲不开。
裘球鼓起腮帮子,伸出手,气鼓鼓地戳了戳明明醒了却无视她的混蛋,这回是真上手戳了啊!
“喂,起床了!”
我就不信了。
……
音量不够吗?
“喂!”
她再次上手,胆子在气愤之下疯长,改戳为捏,双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一定要把这个无视人的混蛋叫起来。
……
哦豁,果然不是一般的难搞,裘球扭曲着脸,险些气笑出声。
有着丰富恶作剧经验且演技良好的她,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好主意,向着来的方向惊呼道:“king!上课时间你怎么跑出来了呀!”
惊喜程度十分,情绪十分,自然程度十分,行动力也满分。
演戏嘛,她可是相当擅长的哦。
不然就凭她恶作剧的频率,不演戏卖萌混过去,早就被同学们套麻袋了。
这一点,时常被恶作剧,辛酸史满满的的终极一班众人可以作证。
中万钧下意识起身,向她说话的方向望去。
大脑慢半拍地提醒着反常。
被骗了,因为他的身体快过了思考,因为他的目光,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于追逐雷婷。
中万钧瞥过头,显而易见地表示出拒绝交流的意思。
要是正常的拥有少女敏感心思的普通高中女生,或许就会因自尊心而悄然离开。
可裘球明显就不属于这一类。
芭拉高中的学生会长可不是当着玩玩的,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裘球在一个无比困难黑暗的时期里将这个位子接下,撕去旧有的负面标签,并且让它焕发出了这样美丽的光彩。
在她那可爱,纤细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坚定的强者之心。
这样的裘球,也难怪会被king承认为是芭拉高中夜晚的王。
“嘿咻。”动作间发出可爱声音的她一屁股在中万钧的身旁坐下,“不好意思哦,我又骗人了。”尾音俏皮地上扬。
说是这么说,可话里,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样子,反而有种理所当然。
“不过我想,只有这样说,你才会醒过来吧。”不确定的话语却用着确定的语气。
那话语赤/裸裸地表示着:我明白哦,我不会触动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