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镜怎么样?”
“别提了……”温青唯情绪不算很高,但话出口又有点后悔,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碰壁经历,觉得有点丢人,脸一转换成副俏皮模样,“金主爸爸,我不想努力了,能给抱抱大腿吗?”
陈颂深听着淡笑,偏头瞧她一眼,“叫我什么?”
温青唯却抿唇不肯再作声。
“再叫一次,就给你抱。”陈颂深嗓音散漫,逗她玩儿似得。
男人果然都爱当人“爸爸”……温青唯心底里暗暗腹诽,忍着笑,古怪蹙着眉觑他,“不许占我便宜!”
这话教人听着蹙了蹙眉,陈颂深本来正打算开车的动作倏忽停住,侧目对上她明眸皓齿,嫣红唇瓣近在眼前开阖,他垂眸弯了下嘴角,索性欺身一抬手揽住温青唯后脑勺,将人拉过来尝她红唇味道。
温青唯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按到男人大腿上,膝跳反应似得慌乱缩了回来,浑透着股无处安放的局促。
陈颂深眼底禁不得漾出笑意,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鼻尖,带点香水的醇厚气息,可他不是个贪婪的男人,浅尝辄止便松开,离开时手掌惩戒似得捏了下她后颈,又用指腹抹掉了她唇边晕染开的嫣红。
“这才叫占便宜。”
真是个绅士的流氓!
温青唯忿忿鼓他一眼,轻抿了抿唇,舌尖却又尝到他指腹留下微咸的味道,脸颊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热。
下午约好去陪他挑选生日礼物,但陈颂深没直接带她去逛街,开车在路口拐弯,穿过了两条街后停在了栋大厦地下停车场,他在29楼的餐厅订了座位,先带温青唯上去吃饭。
温青唯心底里把这当两人头回正式约会,下车又郑重其事补了回被人蹭花的唇妆。
上面是间安静的法式餐厅,服务生比客人多,东南角有位表演者在拉小提琴,悠然的调子衬着玻璃窗外暗沉的天色,云层里只隐约透出几丝光线,正落在陈颂深预订的那张桌上。
服务生引两人过去,路过通道口的花窗边,旁侧突然有人唤了声:“小满!”
温青唯的小名,来了北京就没再听人唤过,陈颂深是唯一的例外。
眼下那声音听着耳熟,她循声望过去,在通道拐角见到来人,倒也算不得意外,只是说不出何种心理,温青唯并不愿意碰见熟人,尤其此时此刻,但人已经近在眼前,还是笑着回声:
“奇哥。”
听来熟稔至极的称呼,唤出口,温青唯便察觉旁侧有道视线,淡淡投了过来。
那边的高奇大抵起初并不确定是她,平时少见她精心装扮的样子,等回过头来,眼底难免露出惊艳神色,目光直直定在她身上,快走了两步上前来同她寒暄叙旧,全没注意温青唯身边的男人。
陈颂深倒也一直没出声。
高奇今儿是陪同客户来吃饭,本来已经结束正打算走的,后面通道有个带小孩的中年贵妇,温青唯叙旧言语贫瘠,也不想耽误别人事,没说几句,就顺势提醒了高奇句客户还在等。
高奇除每次过年见她一回,其他时候虽然都在北京,却总约不出来她,眼下好容易见面,可又不得不赶时间,言语总有点遗憾,临走再三强调微信联系,又邀她得空出来聚聚。
温青唯笑得客气,话到嘴边还没等应,耳边先传来道沉淡嗓音,替她答了句:
“下次一定。”
温青唯表情倏地一顿。
回头去看,陈颂深眼底神色一贯淡然,脸上并没任何表情,只是他正逆着窗口的光线站,高阔的影子刚好遮盖住温青唯半边肩膀,好似天经地义地便将她划分进所属领地。
他只站在那里,明明姿态慢条斯理并不倨傲,却已经足够让周遭原本熟稔热络的空气,瞬间冷却下来。
高奇神色一时略显意外,视线在两人间游移个来回,才后知后觉看向温青唯。
“这是……?”
“我朋友。”
温青唯抿唇笑着,抢先答话说:“之前总担心你工作忙,不好意思打搅,等回头有空,我请你吃饭。”
她说着话,无端总觉得身侧有道视线落在脸侧,沉沉定定,但莫名地就教她心底里悠悠地腾起些愉悦。
此情此景高奇看在眼里,总归不傻,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垂眼冲她笑得略显仓促。
而后简短告别,目送人走出通道,温青唯拿手机给对方发了条微信,请对方暂时为她保密,别漏给家里人,发完转过身来时,身后的男人已经往桌边去落座,光留个高挺宽阔的背影给她瞧。
说不清道不明的,总教人望出点不寻常。
温青唯幽幽走过去落座,偏又好似不经意地问他:“你看我跟人约什么时候好呢?”
两人隔着张餐桌,陈颂深正靠着椅背看餐单,听着这话,他掀眸朝对面扫过去,瞧她对着手机屏幕漫不经意的模样,眉心微动,忽地好整以暇勾起了唇角,问她:“这就是你的高中早恋对象?”
“你吃醋吗?”
虽然不是,但温青唯抿唇笑着瞧他,眉眼骄矜。
然而话音才刚落,她忽地幡然醒悟不对劲。
他从哪里知道她“早恋”这回事的呢?
温青唯微睁眼睛,望见对面的男人沉静眼底浮出的戏谑,陡然禁不住地发窘,“琳琳怎么能出卖我!”
怎么不能呢?
陈颂深垂眸轻挑下眉尖,但试想了下她原先青春少女时,大抵在篮球场边热烈欢呼别的男生名字,并为人家送上过许多瓶盛满心意的水,男人指尖若无其事翻过一页餐单,嗓音淡淡地答她: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