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几句,后面门外有人探头连声儿唤笑笑,她忙得歇不下,匆匆跟柯洁道了别,只得挂断了视频。
余下三人吃完饭,又跑去夜店happy到凌晨,回到温青唯巴掌大的公寓里,挤在张1.5米宽的小床上宛如蒸桑拿,痛快出了几身汗,柯洁在中间被挤成夹心饼干,终于受不了爬了起来。
“靠,这空调是坏掉了吧,整半天跟守着公鸡等下蛋一样,白搭工!”
柯小姐嘴里骂骂咧咧,很没形象地跨过温青唯下床,边去冰箱里拿冰水,边扭头调侃:“温同学,信我,回头让你老公过来住一晚,赶明儿他就得幡然醒悟,麻利儿送你个大别野。”
周雅雯也热得不行,撅着腚凑在电风扇跟前,伸手问柯洁要水喝。
只剩温青唯心如止水地躺在床上。
她穿件高腰背心加齐臀小短裤,细胳膊细腰细腿,翻身从枕头底下拿手机看时间,动作跟条翻边儿的咸鱼般懒散,话音也懒,“咱们这是共患难的交情,等你们走了,我就跟他同富贵去了。”
这话大概太欠揍,周雅雯就近朝她翘臀上给了一巴掌,“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可都让你给学明白了!”
柯洁附和,“我早说过这女人的面相,看起来就属于重色轻友那一挂。”
她拿过两瓶水递来,冰凉的瓶身贴到温青唯腰窝里,瞬间教人冷不防一激灵。
咸鱼温青唯轻微扑腾了下,把手机扔到枕头边,缩着双腿靠回到床头,想起来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几天吧,再不走,我妈该又要改变主意了。”
“宋承泽呢?你们一起?”周雅雯问。
“我不等他,”柯洁盘腿坐在床尾,仰头喝水,看起来无所谓,“他想来就来,不想来了就不来,随便。”
周雅雯听着笑,“也是,那外头还有大片原野等着柯美女前去开拓,有人看着,怕是要限制住你的发挥。”
“天高海阔任鸟飞,我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英年早婚噢。”
这话说得可太有针对性了,三人里唯一英年早婚的温青唯无可辩驳地耸了耸肩,拿瓶矿泉水举出了老白干的气势,“来,那就让我们祝我们的柯美女花路似锦,前途无量。”
“敬过往。”
“敬将来。”
“敬当下。”
从她的小公寓回家的第四天,柯洁踏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那天恰好是她们的毕业典礼,温青唯没得空去送,柯小姐起飞前在她们的小群聊里发了张,哈利波特骑着魔法扫帚起飞的图片,并在底下文字写了句:
——麻瓜们再见。
温青唯看到消息时,群聊里刷屏的斗图已经告一段落,她拿着手机,站在礼堂外树底斑驳的日光中驻足,耳边能听见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那响声中藏着最后的蝉鸣。
她姗姗来迟,在群聊末尾回复过去句:一路顺风。
夏天将会过去,属于她们的蝉鸣,也终将要结束了。
身边环绕着热闹的欢笑声,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从礼堂鱼贯而出,有人来挽温青唯去拍照,她站在人群里正对着镜头比耶,身边挽手的朋友忽地却拿手肘轻轻碰了下她。
“诶,那是来找你的吧?”
朋友眉飞色舞,温青唯听着抬眼,顺着她眼神儿示意的方向,便从不远处叶底看到个熟悉的男人身影。
头顶日光透亮生辉,陈颂深宽肩直背穿件银灰衬衫站在那里,姿态松然,什么都不用做,也吸引走周遭众多明暗打量的目光,偏他的目光只落在温青唯身上,大抵已有好半会儿,在场唯独只有她没察觉。
总算得人提醒后知后觉,温青唯望过去,男人瞧着她,嘴角便不由得勾起些戏谑的弧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悄就到了这儿,也没个电话先给我?”
她穿着宽大学士服到他跟前,学士帽沿遮住半个额头,越发显得那双黑亮的眼睛透着娇俏,陈颂深抬起指尖轻拨了拨她帽子边的麦穗,嗓音含笑,“陈太太今天毕业,家属怎么能不到场。”
他大抵是刚下飞机便直接就到了学校,专为她毕业典礼而来,眼底些许血丝看着还有点风尘仆仆的倦。
温青唯觑着忍不住挑眉翘起嘴角,算作十分满意他这个“突然出现的毕业惊喜”,余光瞧见身边有熟识同学恰好经过,她抬手拦了拦又递给对方手机,请人家帮忙给拍张照。
“那这位家属,麻烦你再陪我拍张毕业照,总是可以的吧?”
她冲他眉眼骄矜地扬了扬下颌,抬手已经来挽他臂弯,陈颂深觑着那模样垂眸略勾了勾唇,没言语,仍那么松然站着,但腿上稍移重心,肩膀便朝她稍稍倾斜了过去。
男人身量高大,温青唯站直了,也才只够到他肩膀位置。
两人面对镜头站着,她悄悄用余光去瞥身旁的男人,在对面的同学即将按下第二下快门时,终于忍不住转身踮起脚尖,挽他臂弯借力,雀跃扬起脸在他脸颊边亲了下。
举止里藏不住的喜欢与欢喜。
那天路过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温青唯在日光斑驳的树影下,满脸狡黠笑容地踮起脚,亲了身边的男人。
她嫣红的唇印,恶作剧般地捣乱,以及陈颂深猝不及防被拉得微微躬腰时,眼底刹那浮出的讶然与无奈笑意,全都在众目睽睽下,被夏日热烈的阳光见证,定格在了那张照片里。
鲜活而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