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惹眼,英奇同志一出船舱,就被人盯上了,为了引开那些爪牙,他孤身朝着同自己相反的方向离开。
每次看到那些年轻人独自离去的背影,赵先生总觉得心酸,多好的孩子啊,希望你们都能回来,不要再像上个孩子那样一去不复返了。
同时在南京浦口站,孟先生等火车等的都快瞌睡了,孟太太贴心的帮他围上围巾,他们从瑞金一直走陆路,车马劳顿,却不敢停歇,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当务之急还是得赶快登上火车。
两人穿着裘皮大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先生和太太出游,南京城乃是特务们的老巢,但是南京作为都城也不乏上流人士来往。狗特务出了名的欺软怕硬,所以扮成富贵人家最为保险。
原本以为到了城里,他们就能同当地交通站的同志接头,谁曾想到,接头点半路杀出几个特务来,夫妻两被迫放弃接头任务,转而找了家气派的酒店休息,算是暂时规避了风险。
只是没有当地交通员引路,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所幸夫妻二人租了辆小轿车来到浦口站后,并未遇到特别的麻烦。
云后残月,宛如缺口的镰刀,向车站散落几丝惨白的微光,孟太太看了眼怀表,忧虑更重,本该7点45分开出的火车迟迟未到,怕是误点了。
“别急,火车会来的。”孟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出声安慰。
“我再去问问站台,火车到底什么时候来。”孟太太不顾丈夫劝阻,执意要去站台询问。
石站台在两人的拉扯中微微抖动起来,呜咽的汽笛被冻的破了音。火车即便迟到了,终究是来了。
绿皮列车好似一把大剪刀将车站裁为两半,许是夜班车,整节车厢里仅有他们二人,孟先生与孟太太坐在车厢内相视一笑。
停了一会儿,火车有规律的颤动起来,两人也长舒一口气,孟太太轻靠在丈夫的肩上,最后望了眼怀表,睡意渐渐袭上大脑。
吱——
怀表被巨大的惯性撞飞出去,孟太太猛地睁眼,她可怜的怀表已经被个荷枪实弹的白衣年轻人踩在鞋底。
孟太太下意识的抓住丈夫的手,显而易见火车的逼停,与白衣人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他在如此大的惯性下还能站稳,怕不是个练家子。
“报告沈队长,紧急制动装置已经拉下。”
沈队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在孟太太的注视下,弯腰捡起了那个怀表,在身上擦了擦,面带笑意的还给孟太太。
俗话说宁听小鬼哭,莫听小鬼笑,因为会笑的小鬼更凶残,许是见孟氏夫妇僵在座位,沈队长收起配.枪以表善意,再次把怀表递给孟太太。
孟太太不敢开口,她不是四川人说不来四川话,可按照他们夫妻证件上的设定,应该都是四川籍才对。
“谢谢儿。”孟先生反应极快,越过妻子双手接过怀表。沈队长也礼貌的微笑。
就在孟先生要碰到怀表的时候,沈队长猛地扣住他手腕上两处命门,上下打量起来,好似在研究什么:“先生,你以前当过兵啊?”
顿时,孟太太心跳如擂,既担心丈夫的安危又忧心此人的手段。
倒是孟先生从容的回道:“您真是好眼力,在下不才,曾在刘成勋,刘大帅手下任参谋。”
沈队长眼中透出一丝轻蔑来:“川军啊,可惜你们刘大帅下野后,人都被刘湘刘大帅吃了。好像刘湘现在参谋长,就是之前刘成勋的吴副官吧?”
对于沈队长的试探,孟先生笑着回道:“我一个小小的下级参谋,啷个认识什么吴副官呦,我只记得我们大帅有个王副官,而且家里给我娶了房婆娘,我就退伍做生意去撒,当兵不安逸。先生,表可以给我噻?”
由于孟先生丝毫不慌,沈队长客气的把怀表还给他,又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证件,没什么问题:“孟先生,你有烟吗?我烟瘾犯了,可出门急,忘记带了。”
孟先生在身上摸索一阵,啥也没摸出来,抱歉的表示自己的烟也恰巧抽完了,沈队长没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坐到夫妻二人旁边的空座位上,闭眼休息。
车厢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身边安放着一颗定时炸弹,孟太太根本睡不着,奈何孟先生坚定的搂住她,手掌轻轻拍动,似乎在安慰。
也许丈夫的表演迷惑住了敌人,但是他们不能心存侥幸,她低声向丈夫建议撤退,但是为了防止被偷听,最后的“撤退”二字,写在了丈夫的手心,孟先生立刻回握住她的手,写下“同意”二字。
“哎呀,你不要闹了,我也不晓得啥子时候开车。”孟先生脸上满是不耐烦,“车不开,我有啥子办法吗,你乖儿一点哈。”
听到声音,沈队长睁开一条眯缝,孟太太通过车窗反射,确定敌人的动向后,马上配合丈夫的表演,拉扯他的皮帽头发,典型的蜀中泼辣娘子,其实她从来没和丈夫红过脸,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可沈队长好像不想介入人家夫妻矛盾,又闭上了眼睛,这倒正合了夫妻二人的意,两人正欲离开车厢,就被车门口的特务拦住。
在没搜出g党前,谁都不能离开车厢,孟太太顺势朝车外望了一眼,几乎每隔五六个车门就有一个特务守着,即便你从厕所翻出列车,距离太近,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无奈返回原车厢,孟先生没有马上回到原位,而是磨磨蹭蹭的走到沈队长旁边,堆起笑脸问道:“先生,请问车子啥子时候能开吗?”
沈队长睁开眼,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得问这辆车上的g党。他们什么时候露头,车什么时候开。”
“哎啥子g党呦,晚回去,娃儿找不到妈妈哭天抢地,老人遭不住,能不能让我婆娘去外头打个电话?”孟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孟太太马上明白了丈夫的用意,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能出去一个是一个,她猛摇头说出了平生第一句四川话:“我怕。”
“怕撒子怕吗!沈队长,行个方便嘛,我婆娘就去打个电话。正好她胆儿小,外面乌漆嘛黑的,让你们的人陪她去撒。”孟先生说着把一袋大洋塞入沈队长的口袋。
孟太太脑中一片空白,鼻头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