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了呀,还得发一次报才能报废呢。”陈彩云提醒道。
“哦呦,差点忘了。”李盛拍了下脑袋承认错误,又舔了舔嘴唇,“我不抽烟总感觉脑袋空空,老婆,你看……”
“那你继续傻着吧,我就当多认一个干儿子了。小盛盛,乖。”陈彩云一句话就点燃了李盛心中的小火苗。
“陈彩云,你特……太~不讲理。”李盛眼睛眯起声音陡然提高,可老婆冷目一横他立刻泄气了,转而慢条斯理的说道,“彩云同志,我们的革命友谊既然已经批准升华了,就不能降级,清澄你说对吧?”
对对对,原来这就是男人的能屈能伸,清澄赶紧掐了把手背止笑,她除了拼命点头,还得把话题拉回来,清澄从怀中掏出一叠照片,多是偷拍的角度。
照片全是陈姐的侦查成果,可惜照片上的人,高老爷和夏女士都没有印象。
李盛拿过照片解释,特务系统里一般分湿活儿和干活儿,这些坐办公室的人都是做干活儿的,而做暗杀等湿活儿的外勤人员,几乎不会去办公室,除非有重大会议需要全体成员到场。
“啊?都白拍了。”陈彩云牵动嘴角,说不下去了。
屋内没了声响,每个人的人脸上都蒙上一层冷雾,李盛耐着性子一张一张的审视手中的照片,忽然一锤大腿,挑出一张照片,有个男人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脸上挂着三道血痕。
指着照片上的男人,李盛表示自己认识,此人原本是CC通讯站的副站长,去年年头,徐桥接到上级命令帮助戴雨农在南京建立通讯站。
本来算是件好事,奈何戴雨农实在不做人,堂堂特务组组长没事就去CC通讯站串门,一来二去就和站长勾搭上了,他许诺重金让站长把技术团队全带去鸡鹅巷,金额很香,戴雨农又诚意满满,站长就心动了。
出钱出力帮你忙,竟然挖我墙脚,徐桥那小心眼肯定不能忍,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直接下了锄奸令,刺杀想换山头的站长。
即使戴雨农派了好几个手下保护,站长也没护住,回家路上被噶了。没想到啊,副站长那小子竟然活着换山头了。
“怎么,在国府换山头很难吗?都是特务,只能算内部调动吧。”陈彩云疑惑的问道。
清澄反驳道:“不,CC和鸡鹅巷是两个系统,CC名义上服务的是整个国府,随便拉一个专员就有正式编制,而鸡鹅巷仅服务校长一人,讲难听点,除了少数几个干部有编制,其他都是临时工,死了都没正式抚恤金。”
“怪不得戴雨农要挖人家墙脚,原来鸡鹅巷这么惨。”陈彩云眉头紧锁,一脸难以置信。
“要说换山头也不难,难得是你怎么在换山头后重新立起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颗大树好乘凉,或者本来就坐在树下。”李盛好心解释。
“李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个副站长有个很硬的后台,老东家不敢动他,新东家还得把他奉为上宾。”清澄一点就透,心中隐隐有了计划,“不如拿他当桃子,可以吗?”
“可以。”李盛和陈彩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得到全票赞同后,清澄内心无比雀跃,同时也感到一付沉甸甸的担子架在肩头,二桃杀三士的计划,他们讨论了很久才最终拍板定稿。
第一阶段的出手已经取得初步胜利,首颗桃子已经包装好,可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才是最关键的两环,大家绝不能掉以轻心,以至功亏一篑。
同李家夫妇交代完任务细节后,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明明老人家等车的间隙上了个厕所,结果被人迷晕了,醒来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偏偏司机人间蒸发了,公公那边又陷入了僵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老人家。
结合交警给的照片,清澄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杀手没注意到乘客有变,师傅换车乃临时起意,恰巧人数都是一女两男。
他也没意识到车子型号相同但有区别,师傅的车子很早就改造成了右舵车,方便在租界内行驶。而死者的车刚从美国进口而来,是左舵车。很可能杀手没见过师傅的照片,凭借车牌号才杀错人。
第二,听说死者也住在法租界,理论上他同公公回家方向一致,可公公的行车方向很奇怪,从会场出来的话他应该同被撞车辆并行,而不是路口相交。
可惜宴会当天车子太多了,没人记得公公几时离开,更别提他车里坐了几个人。
第三,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公公车辆打弯的地面痕迹,即便是醉酒的人,遇到车祸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朝右猛打方向盘,可公公的车直直撞上去。
剧烈碰撞后,行进一段距离车头才改变方向,然后被路边大树的撞击力反向逼停,这不合常理。
第四,公公是从破损的前挡风玻璃飞出,从地面分布的玻璃碎片来看,挡风玻璃破损集中在左边,他的车是右舵车,左边挡风玻璃破了,人也甩在车子左边的花坛。
这可不是驾驶位会摔出的方向,清澄确定公公当时坐在副驾驶,杀手开车挂到二挡后,匆忙跳车离开。
算了下日子,今天正好去取公公的血检报告,清澄没上楼先去了检验科。
医院走廊刷着白墙,贴着白地砖,一切都惨白惨白的,没病人时走道安静的能听到针落。
稀疏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楼梯上,清澄记挂着报告,自顾自的低头上楼,一个不留神撞上一堵墙,摸着额头,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道歉,对不起。
忽然,整个人被紧紧抱住,温热的吐息喷在头顶,清澄一愣,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对方脸上印下一吻。
熟悉的男声里透着不满:“哎,看清楚是谁了吗,就敢亲。”
“嘿嘿,没关系,我听呼吸声就知道是个极好看的小哥哥,一开眼果然英明神武。”清澄抵住高峻霄的鼻子,认真地说道。
四目相对,高峻霄眯了眯眼睛:“做亏心事了,啊?小嘴这么甜。”
“我实事求是,我还知道你要发财了。公费旅游玩的开心吗?”清澄瞪大眼睛,期待的心越跳越快。
“不开心,陪领导旅游不叫玩,叫捧哏。”高峻霄无奈的摇头,“这个晚点说,爹的报告我看过了,和你猜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