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柳况。”
电影里,男主终于救下了女主,筋疲力尽的二人并排躺在沙滩上,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
在大段空镜的片刻,麦岁戳了戳他。
“如果溺水的是我,你会像他一样吗?”
“会。”
柳况还没来得及扭头看她,声音已经先一步传递。
“可是你都不会游泳欸,笨蛋。”
那天过后,麦岁有督促过柳况学游泳,毕竟并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柳况答应了。
他的体育还不赖,年年都会代表班级参加校运动会的长跑比赛,但在游泳这方面,他实在是没天赋。
毕竟从小搁泳池里扑腾,也没能扑腾出个成果,再加上那次溺水,让他对水更加生惧,几堂课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学。
麦岁也不好逼他,大概有些人,天生只能在岸上待着。
“好吧好吧,那你以后走路要离水远远的,去水边玩一定要记得穿戴防护用具。”麦岁一本正经道。
分明比她大上两岁的少年,却满脸乖巧,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头。
而眼下,柳况显然忘记了她当初的叮嘱。
麦岁无奈:“你如果去找人救我,说不定我还能活下来。要是你跳下去,我们两个不就都死了吗?”
说好的成熟稳重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柳况张了张口,又闭上,好像被她说懵了。
少顷他垂下眼,半是自言自语道:“万一,别人也救不了你呢?”
是的,像当年那种情况,真的是万幸。
大部分时刻,或许根本等不到他人施救。
麦岁苦恼地皱起了小脸,想一半又觉得不对——
她干嘛为没发生的事烦恼?
电影里的男女主这会儿正吃着甜蜜蜜的早餐,在家人面前暗中眉目传情呢,她怎么反倒在镜头外忧愁起来。
“什么呀!”麦岁用力拍了下柳况,熟练地迁怒于他,“你不要诅咒我好不好。”
柳况熟练地道歉:“对不起。”
软骨头。
搞得她每次都不好意思继续发火。
不过,说好的要对寿星好一点的呢。
麦岁在心中对自己三令五申,再次将目光移向屏幕。
电影里的男女主感情持续升温,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谁都不好意思捅破。
直到某天,男二号向女主表了白。
恰在现场的男主听闻瞬间失控,也阐明了自己对女主的心绪。
好一出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我要是女主,我就答应男二的表白。”麦岁突然道。
身侧飞来一道眼刀。
柳况的眼神少有的凌厉。
“原因?”声音都比之前沉了一截。
“因为这是电影啊,男女主肯定要厮守一辈子的。还不如在和男主在一起前,先和男二谈一段,不然一辈子只和一个人谈多无聊啊。”麦岁振振有词。
“……无聊?”柳况不紧不慢地重复道,又气又想笑。
麦岁忽然扭头望向他,捧着脸笑成了一朵花,声音甜津津的:
“毕竟不和别人谈一次,怎么知道男主的好呢?”
柳况:“……”
双唇扯成一条直线,极好的教养让他忍着没翻白眼。
而一旁犯贱成功的麦岁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谁让柳况脾气太好,搞得她没事就忍不住激一激他。
等她笑声渐止,身侧幽幽冒出一句:“所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麦岁扭头,柳况的表情看起来在竭力地克制些什么。
她晃晃脑袋:“你猜。”
“那你去找他吧。”柳况说,“你去和他享受一次新的恋爱,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她只是想随随便便犯个贱而已。
柳况不是最了解她的么,怎么还当真啦。
麦岁茫然地眨眨眼:“我干嘛找他。”
“麦岁。”柳况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如果他能答应你,我可以接受你们在一起。
“只要,你最后还会回到我身边。”
“你神经病呀!”麦岁忍不住骂他,“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真把我往别人身上推。”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在爱你……”
柳况低下头,近乎喃喃自语。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需要别人的爱。”麦岁一撇嘴,“就算他真的还爱我,我也不要他。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我不该开玩笑,对不起啦。”
是她不好,忘了柳况现在变得奇奇怪怪的,还是少激他为妙。
柳况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电视里是浓情蜜意,电视外却是愁云惨淡。
那事儿真的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麦岁当然还记得,因为那是彼此关系的转折点,但对于那个可怜身为配角的男生,她的记忆不甚清晰。
事情很简单,高二时分,她的同桌突然向她表了白。
那是个文静内敛的男生,脾气很好,总是微微笑着,说话做事不紧不慢,和柳况的性格有些相似,甚至比他还温吞。
或许人和人相处的秘诀就是互补,像麦岁这类人,注定不能和那种张扬的男生有交集。不然别人说一句她怼十句,说不过就动手,还做什么恋人,别做仇人就谢天谢地。
两人是高二分班认识的,麦岁最讨厌和男生做同桌,开学第一天就同他约法三章,扒拉着手指,“叭叭叭”立了一堆规矩。
男生听得很认真,还拿个小本子记了下来。
麦岁看着小本子上那清秀的字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的同桌生涯还算和谐。
毕竟这个男生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无异味,不抖腿,不越界,说话做事都板正。
麦岁觉得自己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