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进宫。”慕江道,“一早上宫里传来消息,父皇身体有恙,不见任何大臣。明日再去宫里。” 慕江身边常跟随的太监已经过来了,康财笑着道:“奴才给太子爷和太子妃请安,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用膳。” 关于太子昨天晚上和太子妃圆房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这些太监最会拜高踩低,见太子没有冷落宁繁,对宁繁的态度瞬间和蔼许多。 第二天宁繁这才和慕江去了宫里。 这不是宁繁头一次进宫,他上次进宫的时候还是幼时。 皇帝比前两年气色差了很多,上次宁繁见到皇帝的时候,他鬓发还是乌黑的,现在须发已经成了花白的颜色。 皇帝穿着圆领的衫子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块喂鱼用的面饼。 宁繁和慕江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点点头:“都起来吧,不必那么多礼数。” 他听暗卫刺探到的消息,说是太子和太子妃关系和睦。 这门婚事是皇帝亲自指定的。太子性情暴戾行事荒谬,他的身边必须要有人牵制着他。 宁繁出身品貌都是上乘,对这个太子妃,皇帝不能更满意。 皇帝现在对慕江没什么话说,先让他下去了,留了宁繁一人在这里。 宁繁知道皇帝看似和蔼可亲、实际上深不可测,完全不是外表所呈现的样子。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应答必须谨慎。 “宁繁,你这两日和太子相处如何?” 宁繁有些郁闷:您这个儿子如何您难道不清楚吗? “儿臣目前与太子关系生疏,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 皇帝枯瘦的手指敲打着旁边的栏杆:“朕从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父亲说宁家几个孩子中,你最离经叛道,也最受家里宠爱。朕现在已经把你赐给了太子,从前那些脾气,必须收敛一些。” 宁繁应了一声:“是。” “太子从一出生身上就有奇毒,长大后性情是比旁人暴戾一些,偶尔有些与常人不同的举动。你和你父亲都是医者,医者仁心,以后多多包容。” 宁繁知道皇帝偏心太子,偏心到这份儿上的着实罕见。 他想着太子现在这样的脾气,多半是皇帝惯出来的。 不过,宁繁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宁繁道:“太子年幼时脾气便很古怪么?当时可有滥杀无辜的举动?” “太子年幼时规矩懂事,那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一直长到十三岁,身上余毒发作,性情才受到影响。”皇帝眯了眯眼睛,“你父亲和十多个御医都给他诊断过,宁繁,你有什么想法?” 宁繁听到自己父亲给太子诊断过,心想这事他是解决不了了。 宁繁医术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比得过宁百泉。 “只是觉得这种病情稀罕。”宁繁道,“日后儿臣与太子朝夕相处,再诊断诊断。”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宁繁退下了。 宁繁远离了这边,慢慢松了一口气。 皇帝脸上表情不多,给人的压迫感却不是一般的重。 御花园里风景不错,宁繁还想四处溜达溜达。 过了两刻钟,他居然看到了康财。 康财正和一个小太监说着什么话,宁繁认出那个小太监刚刚在皇帝身边站着。 太子的手居然伸这么长,伸到了皇帝面前,宁繁略有些惊讶。 康财往小太监手中塞银两的时候,警惕的往四周扫了扫,看到了不远处的宁繁。 宁繁身前有树木和花草遮挡着,不知道这太监是不是习过武,一眼就扫到了宁繁的藏身之地。 康财打发着那个小太监走了,宁繁也要离开,他想着太子肯定在康财那个方向,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反正都有通道可以出去。 走了不到一刻钟,宁繁在一道拱门前和太子狭路相逢,太子身后跟着一脸心虚的康财。 宁繁:“太子殿下。” 慕江抱着手臂看他:“你向父皇打听孤的身体状况?” 宁繁瞥了康财一眼:“陛下无意中提起,出于担心,我便多问了两句。” 慕江冷哼:“这么热心的打听孤的身体状况,还要给孤诊断,是不是满心期盼着孤早死,你好逍遥自在?” “绝对没有。” 宁繁才不会盼着慕江早死。 皇帝那么宠爱太子,说不定太子一死,皇帝就要宁繁这个太子妃陪葬。 宁繁活得好好的,才不想当什么殉葬品。 回去的路上宁繁和太子一人一辆马车。 宁繁靠在软枕上:“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我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和他动手。其余时候我对太子都毕恭毕敬的,怎么他对我横眉竖眼,处处看不惯我?” 天冬想了想道:“有两种可能,一种好的一种不好的,不知道公子您想听哪个。” “不好的那个是什么?” “太子心胸狭隘,现在还记您的仇。” “他堂堂太子,气量不会这么小。”不然的话,宁繁结婚时掐太子一下,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好的那个呢?” “太子喜欢您。”天冬道,“我见过一类人,他们越是喜欢什么人,在自己没觉察到的时候,为了引起对方注意,就会欺负对方,给对方脸色看。” 宁繁:“……这类人在哪里看到的?我怎么没见过?” 天冬:“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宁繁没有这么自恋,在他看来这是最不可能的